哭累了,发泄完情绪,人也冷静了些,家明掏出衣领里的护身符,是一块儿玉石,刚刚被按在棋牌桌上时,硌得胸骨有些疼,不晓得有没有被撞坏。
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支愣而起,趔趔趄趄地走去开灯,随后倚靠着墙面,检查着玉石,发现有道裂痕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当年的小哥哥,是除爷爷外,给他温暖最多的人了,每年都给自己寄衣服,只可惜,那次后,就没再见过本人了。
看了眼儿身上的衣裤,都是脚印,脏的不像样,他伸手拍了拍,有些乏力,怎么也拍不干净。
以往的睡房成了棋牌室,找不到可以换洗的衣服了,所幸厕所有水,可以洗衣服,说来也亏了那帮人在这儿开赌场,给交了水电费。
眼看天快黑,现在走也不知道去哪,第六感告诉他,短时间内,那帮涉黑分子不会回来,干脆留宿一晚再说吧…
食杂店
“老板,一桶泡面。”
“家明?你…怎么这样儿了?”老板看孩子脸上都是伤,怕不是被打了一顿。
“没事…有开水吗?”
“有,我帮你泡吧?”
“好,谢谢。”家明拿了张凳子坐下,继而又问,“有没有小包的洗衣粉?”
“有,等会儿哈!”泡面被放在了台面上,还有一袋洗衣粉,“孩子啊,我都说了,那帮人丧良心,你斗不过的。”
家明两眼无神:“我回不去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
“也好,出去闯闯,城里的机会多,年纪轻轻的,在农村窝一辈子多没意思。”
家明没搭话,默默望着夜空发呆,约莫着五分钟后,泡面软了,可嘴疼,嚼着依旧吃力。
解决完温饱,日子还得过,虽然一无所有了,但起码还有点儿钱傍身,就算想死,也得把钱花光了再说。
回到家里,少年取下身上的衣裤清洗,晾在院子里吹风。
虽然九月末的白天还是很热,可到了晚上,便有些晚风微凉,家明找不到被子,只好关上门窗,蜷卧在客厅的长椅上沉思,直到熟睡过去。
维城体育学院
宿舍楼里。
一群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少年,扯着大白条在寝室里各忙各的,有人在跟女朋友煲电话粥,有人在看咸书,有人在吃宵夜。
“喂?”
乜棘边看漫画边接电话,是翟富东打来的,二人同城同辖区上学,胖东就在隔壁的大专院校。
“刺儿头,明儿周末去海边儿不?”
“去海边儿干嘛?”
“重点是去海边儿吗?重点是跟谁去好吗?”
胖东义愤填膺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妞呢!
“谁?”
乜棘顿时坐了起来,体院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他需要匀匀。
“我啊!”胖东哪儿来的自信。
刚竖起来的人儿,又躺平下去:“切…累,不想动。”
“怎么会累呢?上课睡觉下课吃饭,哪里会累?”
翟富东这货的小日子感觉还挺滋润。
“那是你…我读的是体育学院,每天都运动到不想动,OK?”
“可我想你啊~”
“你丫的死一边儿去!”
“好吧,那算了,哥们儿我啊,有点心事儿,还想着请兄弟吃饭,好诉诉苦呢…心凉啊~”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哎呀,哥们儿有心事,我这种仗义之辈,怎么能不去呢,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不见不散。”
乜棘难得听见翟富东这小子说要请客,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