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夜晚陷入少见的风雨交加,多洛霍夫等着将我因“分体”掉落的肢体捡起来冲洗干净,另外两个食死徒——没有出现在长桌上——也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但我最终完美地幻影显形在他们面前。
他们因此兴致缺缺,以多洛霍夫为首,踏着雨水出发,去寻找此行的目标。
显然,食死徒中存在等级次序。同行的食死徒之一埃弗里,我去年见过他,也就是黑魔王复活时头一批响应他的人,但如今他甚至在长桌上没有自己的位置。另外一个则完全不认识,或许是小喽啰,或许是刚刚投入这伟大事业中。而我走在最后,默不作声,裹紧了黑色的长袍。
多洛霍夫被吩咐了一个任务,现阶段的一切任务都和人有关。通过他们的交谈可以得知,一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被盯上了,那是一个斯莱特林出身的青年,食死徒想把他争取到手。
托那场战斗……的福,魔法界终于承认了神秘人的回归,但过去一年的缄默期已经使食死徒获得了一段黄金恢复时间。如今《预言家日报》一反做派,大肆报道负面新闻,这让黑魔王不喜。多洛霍夫之前试图毁了他们的总部,显然没有揣测到主子让他掌握舆论的意图,好在终于及时得到了点拨。
我们停在一幢小楼前,埃弗里上前,敲响了大门,显得颇为礼貌。
橙黄的灯光从房间里往外溢,而门迟迟没有开。
多洛霍夫挤开埃弗里,魔杖发出一道蓝光,击打在大门上,咒语却弹射回来,险些击中埃弗里。就在这时,屋内的灯光熄灭了。多洛霍夫毫不迟疑,立刻奔向花园,击碎落地窗跳了进去。
屋主没有来得及逃走,风雨灌进房子里,淹没了婴儿的哭声。多洛霍夫的两个帮手忙不迭地挤进去,里面发生了短暂的打斗,结束得很快,灯重新亮起来。
我站在门前,破解了这个防御力有限的机关,慢慢走进去。
没有使用避水咒,我身上的雨水从发梢滴到脚踝,打湿了屋内廉价却不失温馨的地毯。刻意制造的失温让我的头脑保持着类似于冷静的麻木,以至于看见那个倚靠着斗柜形容狼狈的年轻人竟是熟面孔时,也只是稍微讶异了一下。
我的面孔藏在兜帽之下,他没有认出我,也对其余的入侵者不感兴趣,目光始终锁定在多洛霍夫身上,知道这才是可能给他的小家庭造成伤害的主力。
他的家人默默无言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女主人紧紧抱着婴孩不让它再哭。
“我以为是其他的什么人,恶棍,或者歹徒,”他勉强解释着,“要知道,现在的事故……很多。”
“绝大部分都是由我们制造的。”多洛霍夫假意笑着。
他一下子失语了。
“看起来你的确不欢迎我们,”多洛霍夫绕着他缓缓踱步,“你的母亲是麻种,你害怕我们是来迫害你的?”
年轻人扭开头,不触碰他的视线,胸膛却起伏着。
“你很幸运地拥有了一个机会——”
“我们去楼上说好吗?”他突然打断了不速之客。
多洛霍夫望向沙发上的人,两个跟班正一左一右把母子监视起来。
“不关她们的事,她是个女人,不懂这些,”年轻人迅速地说,他主动走向楼梯,“我们详细谈谈好吗?我们才是主事的……”
路过我时,他放慢了脚步以尽可能地观察。
然后,他愣住了,失声喊道:“利兹!”
我抬眼,和克里斯·德鲁瓦西对视,点了一下头。
他高我四个年级,两年前毕业了,在校时我们曾经有过简短的交情,那会儿他是说过自己成为了《预言家日报》的实习生,没想到这么巧,被食死徒集团看中的真的是他。
德鲁瓦西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不仅为故人重逢,而是眼下这个局面,他引走多洛霍夫应当另有打算,但意外发现我,可能完全打破了原本的思路。
“你们认识?”多洛霍夫感兴趣地问,又并不意外,“啊,斯莱特林的学子们,要不要一起聊聊?”
“不,不需要。”德鲁瓦西却立刻否决了。
他以哀求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指望我能听懂他的心声,“那边,尤兰达,你也认识……我们的孩子,阿尔贝,还不满一岁……帮我照看她们……”
我再次点头,想不到眼下这一家人有除了投降以外全身而退的办法。
尤兰达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夫妻俩遥遥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多洛霍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懒洋洋地没有在意的样子,他抓住德鲁瓦西的胳膊,连拉带拽地要同他商讨“这一天大的恩赐”。
埃弗里打了个响鼻,对于自己被撇下感到不满,另一个人就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盯着高挑、迷人的尤兰达。
我看着她保护在怀里的孩子,那个婴儿已经不哭了,被裹在蓝灰相间的包被里,不让任何人瞥见。
“帕特里夏,”尤兰达虚弱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