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污染的河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仍然长久地在窗前站着,凭栏远眺。
马尔福夫人有什么烦心事,那使得她都有些颠三倒四起来。不难猜,她为了被关押的丈夫心急如焚,但此事有什么斯内普能帮上忙的,并且只能找他?
应该是一个新近发生的麻烦,能让她关切至此的,大概率与德拉科有关。我们已经失去联系有一阵子了,猫头鹰送不了信,我早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既然琥珀庄园被查封,黑魔王总会有新的落脚地,去年他大驾光临时已经表现出那是一种惩罚的讯号,而此次卢修斯·马尔福作为入侵魔法部事件的主要负责人锒铛入狱,定然让那个人大为火光。
他在马尔福庄园。
难道德拉科那个傻瓜会跑到那个人面前,犯了什么错?
不对,没有那么傻,他在审时度势方面一贯比我强。更何况如果真的冒犯了黑魔王,他的妈妈早该崩溃了。
我稍有几分焦躁,但并不过分,仿佛心脏在长久的封冻中已经学会了不跳动也能维生的方法。从窗边离开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我要到马尔福庄园去,到黑魔王身边去。
一年之间双亲相继离世,我的想法却已经完全扭转。按部就班地等待,等自己长成一个出色的巫师,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斯内普在楼下,从我踏进这间房屋,他再也没有踩过楼梯。我无声地走进会客室,发现他仍然坐在扶手沙发里,酒瓶已经空了。
我在方才布莱克姐妹坐过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想请您检验我的大脑封闭术学得如何。”
斯内普眼皮微垂,仿佛在酒后小憩中,闻言眉头都没有挑动一下,他说:“想得不错。”
“我一直在疑惑,”我并不在意这阴阳怪气的拒绝,“您为什么将我带到了家里呢。”
他没有回答,嘴唇抿成了一道刻薄的直线。
“如果是邓布利多的吩咐,即使无法拒绝也完全可以阳奉阴违——尽管我怀疑他是不是有这样的吩咐,而您不仅将我带到了这个安全的地方,还慷慨地容忍我的一系列挑衅言行……”
我微笑了一下,“也许这出自您的自愿?”
他抬眼,冷酷地注视着我。
“在您每一次看我的时候,是否在透过我望见其他的人?”我稳定声线,柔和地说出预想过数次的台词。
“我确信自己没弄清楚你的意思,利兹小姐,愿闻其详。”斯内普轻声说。
会客厅里的空气再一次变得凝滞,甚至超过了方才马尔福夫人与她的姐妹登门时那种欲言又止的气氛,现在它还含有隐隐的火药味,爆炸一触即发。
仅仅稍作斟酌,我接着道:“我与她相像吗,你的那位故人?”
一阵可怖的安静酝酿着飓风暴雨。
斯内普的脸上浮起难看的潮红,因为他原本蜡黄的皮肤而呈现出酱色。这一恼羞成怒的反应原本在我预想之内,但他迟迟没有一句回应,也未暴跳而起,使我稍感顿挫,却也只能说下去:“你不会以为简单的记忆消除咒就使我没办法了吧?我恢复了它,并为你感到不齿。”
我起身向他靠近,冷漠地回望着他震荡的视线。
“但现在并不是讨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倾身向下,与他近距离地说道,“我有求于您,您应该抓住机会,善加利用。”
“你根本不像她,”斯内普开口,声音因压抑而略显尖细,充斥着一种扭曲的情感,“没有任何人会像她!”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首先是为那个少女辩驳。
“她死了吗?”我残忍地问。
他的手掌高高扬起,几乎就要挥下来,我现在理解了这一反应,和巫师还是麻瓜无关,作为人类,被冒犯到极致时的第一反应是运用肢体作为武器。但这一巴掌终究没有扇下来,斯内普发出一声高亢的冷笑。
“看看吧,利兹,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以一种不正常的高声调快速说着,“你以为掌握了可怜的老教授不为人知的私生活把柄,还是说方才贝拉特里克斯给了你提示让你决心一搏?不,不是威胁我,你想引诱我?”
一股气劲带着热辣的血液从胃里涌起,直接往脸上蹿去,我凶狠地挥去他那只停在空中的手,彻底撕破脸皮:“看来我猜错了某人的心思,我还以为——罢了,我把您想得太糟糕了,尊敬的斯内普教授,您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猛地站起来将我推开,嘴里念着“无耻、忘恩负义的东西”一类的咒骂,气势汹汹地向外走。我不能让这个烂摊子停在这里,一直握紧的魔杖将将抬起,他又转身,以铁甲咒弹开了无声的攻击。
巫师的战斗向来是这样的简洁,只见魔咒乱飞,这家徒四壁的房子里物件跌落一地,一团发黑的棉花弹射向空中炸开,在满天碎屑中咒语仍然如刀锋穿梭。
这完全脱离了我的行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