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而德拉科固执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我发现其中真味,但是我还能做什么?我道过歉了,就像卸下心口的一块石头,可随之而来的不是畅快,而是又一阵发堵。
“这么说吧,”他张开嘴唇,它们薄薄的,好像要消失了,“你确实喜欢我吗,特里夏?”
“哈?”我感到为了吐出这口气胸腔微微震动,“这是什么傻问题?毫无疑问。”
“所以答案呢?”
十月夜晚的寒意上来,让人感到双臂生凉,我抱着手臂,反客为主地瞪着他,不知道这人的脑筋是怎么长的。
“我当然喜欢你这个傻子,否则难道这一年来我是在和你玩过假扮游戏吗?”我说完,咬了咬嘴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起了一股抵触之意。它突如其来,令我恼怒起自己。
德拉科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能看见他浅蓝色眼珠上方历历可数的金色睫毛,他用加重的语调说:“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谁把谁当——”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告诉你为什么进医院,你不停出入图书馆,到底在查什么?”
我挣开了他的手,几乎看到自己身上竖起有形的刺,德拉科沉默而坚持,呼吸的动静如同火把燃烧一样清晰。
“我在调查我妈妈的事,”我说,“她的死。进医院是因为她给我下了诅咒,是我父亲害死了她。”
德拉科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什么,出于什么目的从我是否真心喜欢他,跳到了一定要窥探我心底里深渊的话题。他呆住了。
我轻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了。”
“不,我不是……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他虚弱地说,“所以是为什么?你解决了吗?”
“一部分。”
“那为什么要避开我?”
“这是你可以理解的事吗,德拉科?你现在能理解吗?”
“你不信任我,这和我理不理解没有关系——不,我怎么不能理解了?就因为我妈妈还好好活着,因为我的父母感情很好吗?”他怒道。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够了,就到这里吧,我回去睡觉了。”
打住,我可以预料接下来我们又会说出让彼此难堪且不能挽回的话,于是我以逃跑一样的姿态疾步离去,努力地吸气不让泪水落下来。
我觉得自己很傻,很丢人,一开始我如何不愿让他人看到我千疮百孔的家庭,不愿意戳穿那些已经让自己崩溃过一次的伤疤,现在就怎么让它们功亏一篑地暴露,用于去求得原谅。可是结果又是什么呢?凭什么?
我蜷在床上,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不得不用魔咒遮掩眼下的痕迹。然后,担心也好期待也罢,我以为德拉科会再和我说什么,可是我走过公共休息室,看见他和帕金森穿过幽狭的地下隧道并行而来,他正侧头和她说着什么。帕金森看见了我,突然伸手拽住了德拉科的围巾,把他拉得转向她。
他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毛病?”
“看,”帕金森漫不经心地说,“你围巾上有只甲虫。”
然后她屈指掸了掸,把围巾拍回他胸膛上。德拉科扯了扯环绕着脖子的部分,转过身来,我知道这里面本来没什么可误会的,但我还是没等他的视线撞过来便扭过头,大步离开了。
一个令人意外的访客在中庭附近用激烈的方式拦住了我,格兰杰用她那麻瓜出身的野蛮气质将我从柱廊一直拉到草坪角落的大树背后,我觑着她手里的大部头,衡量用它砸上她的脑袋以牙还牙怎么样。
然后波特从廊上单手翻过低栏跳下来,身手敏捷,韦斯莱却坐在上面,双手抱胸,一副不赞同他们的样子。
“你不可能投奔伏地魔的,”波特开门见山地说,“你应该加入我们。”
我做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格兰杰说:“特里夏,别犯傻,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种……那种传统纯血家族出来的人,你的志向追求不是那样,这个时候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她用一种热切的鼓励眼光看着我,几乎使人感到温暖。但我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波特急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可能投奔他,二年级时你就已经做帮凶杀过伏地魔一次了,假如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我笑了起来,温和地说:“波特,你是否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
格兰杰已经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了,闻言又浮起警觉的表情。
“别操那份闲心了,”我说,“先想想你什么时候把五百加隆给我。”
波特脸色一白,不知道是因为突然想起这份债务吓的,还是惊怒于我竟然在此时只关心此事。
“噢,你说三强争霸赛的那个,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毕竟你并没有……”格兰杰打算赖账,她的聪明真是时灵时坏的,幸好波特抬手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