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的哭声已经停止了,她用娃娃的头发擦拭着眼泪,将头埋在臂穹里。
苏柏安叹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便又赤脚回去,轻轻关上冬儿的房门。一抬头面对的屋子是爸爸的,始终静悄悄,听不见什么声音。
他静默着站了好一会儿,才又轻手轻脚的回去。
“你们很不安分。”
蔓金苔:“是‘他们’,他们确实不安分,怕是山里出事了。”
“我明天去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几株草能捅出什么大篓子?你明天不上学吗?”
苏柏安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头像,发了句:“爸,我不舒服,明天就不去上学了。”
对方没回,大概是睡了。他认真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叮咚”的铃声,爸为了不错过生意伙伴的信息,手机铃声从来都是调到最大,大概又抱着手机睡,窝在被子里就听不到了。
“抱手机比抱儿子还多呢,你大概没他手机里的那几个生意值钱。”椭圆形的花缓缓附上苏柏安的手腕,跳进了他的手掌,他稍一用力,再摊开手掌心,什么也没有。
金色的花株已经轻飘飘的游到另一边去了。
“别碰我。”
他没开灯,话末,黑暗中最后一点金色的光瞬间珍熄。
天还没大亮,苏柏安已经醒了,趁闹钟还没响之时将它关上,手机屏幕一亮,爸发了个“嗯”字。
他装好一些随身用品,简单收拾了屋子。向冬儿的班主任请个病假,写了嘱咐事项的便条贴在她的门上。
临行前,月光停在爸的房门上,房门半开着,人已经走了。
苏柏安迈开腿,着地即到了山上.
流萤山深处,蔓金苔犹如金色的雪浪,遍处流光,月光所及之处皆是金光熠熠,却毫无暖流,林寒洞箫。
没有一丝风,冷气却直入骨髓。
苏柏安随手拨开身前挡路的蔓金苔,金花们飞舞了一下,悠悠的飘开。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行径路上的蔓金苔全都避而不及地躲闪。
待蔓金苔都躲远了,金光暗淡下,苏柏安盯住原先蔓金苔围住的地方的,一个异性生物漂浮在空中,金光最靓的一株蔓金苔伏在她身上。
“看我的新坐骑——破壁兽!”
苏柏安:“你怎么把他弄到这儿来了。”
蔓金苔:“他自己来的,关我屁事。”
破壁兽大致似圆柱形,头部像棱锥,全身布满许多扁平的触手。一只成年的破壁兽可达五十厘米长。全身呈蓝黑渐变色,伴随呼吸,蓝色从头部淌遍全身,黑色从尾部挤压出去又从头部蔓延。
破壁兽的呼吸涌现着色彩的变化,她的生命像银河一样美丽。
苏柏安:“你的族群又被赶回了原处,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蔓金苔:“他们又装了好多监……控,是叫监控对吧?可惜全被咕咕鸟吃了。”他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几只咕咕鸟咕咕两下表示回应,嘴里嚼着东西嘎吱嘎吱响。
苏柏安环顾四周,蔓金苔们被他冲散,落在远处。
“如果不是你们占据这片区域,他们也不会吃不到芨花草,改为吃监控了。”
绿色的短尾巴鸟,头上戴着大草冠,又咕咕咕地表示同意。
把监控吃干抹净后,咕咕鸟们飞下枝头,开始啄地上长径白花的芨花草。
蔓金苔:“山里这么多植物,非只吃芨花草,那个白屋子里那么多奇珍异宝,非只吃监控,能怎么办呢?”
苏柏安:“我们世界的东西他不吃,管好你的族……花。”
“知道了,知道了。他们也不都听我的话,就喜欢围在这一块儿。”
“那群白衣服的人又做了什么?”苏柏安见蔓金苔就是不肯主动开金口,无奈问道。
“他们说白衣人们把他们又赶回这个老位置了,抓了一只咕咕鸟走,重新安上了监控。自从上一只破壁兽被他们抓走之后,现在又来了一只,跨空间过来的冲击波杀死了好几只蔓金苔,所以他们躁动不安,你妹体内的那株肯定也感受到了。”
苏柏安神情越发凝重:“他们要来了。”半晌,消失不见,蔓金苔也随之离去。
远处的山林群鸟齐飞,咕咕鸟飞到了树冠,蔓金苔们找不到他们的头儿,又聚回原处。
无人懂她的语言,破壁兽依旧游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