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功夫玩闹呢,不是说要为世祖母表演庆贺么?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凤歌见陶然这时已换了一身绀宇色的劲装,袖口刻意用布条子绑紧了,高高的马尾在风中飞扬,倒真有几分剑眉星目的少年豪侠的样子。
“我可是日日苦练,一定没问题。”面对楚凤歌的质询,陶然拍了拍胸脯。
“那一会儿我可得把眼睛瞪大,瞧仔细了。”楚凤歌打趣道。
“哈哈……”陶然大笑起来,“那你就等着瞧吧!”
爽朗的笑声也感染了在座的公子哥儿们,他们都端起酒杯来预祝陶然旗开得胜。
“谢谢,谢谢大家……”陶然没想到这么多人支持他,仰头饮下一杯,便如壮士断腕一般,表情决然,头也不回地离了观演台。
陡然间,一阵绵长的箫声似从天外传来,有着雾一般散淡的惆怅,悠悠然的,惊断了正在觥筹交错、谈笑风声中的人们。
紧接着却是一阵婉妙华音,回环往复。华艳的琴声之中,一群装扮得恰似月宫仙子的舞姬们轻移莲步从两边的石梯交错而上,在高台中央列开阵来。
她们一个个簪花带笑,舞韵悠扬,在回环往复、轻快欢乐的旋律中,不断挪动、变换舞姿、舞步,宛若流云般的长袖一齐甩动,瞬间,像烟霞散开,令人目不暇接。
清川呢?观演台上有人在用焦灼的目光搜寻一个身影。清川似乎不在众舞姬之列。普通舞姬已如此让人移不开眼,不知清川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正在此时,四散的舞姬们忽然收拢,向着中间旋转了起来,忽地,停住,朝着中间伸出纤纤玉手,千万瓣各色的花瓣随风从掌心散出。就在舞姬们众星拱月一般围住的花雨中间,慢慢地,慢慢地,盘旋出一个身影,一个纤柔美丽的身影,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红莲。
“清川!——”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他多么想一睹芳容!
好容易见清川像缠枝莲花一般舞动的手从面部放了下来,却仍是有一缕绯红的轻纱遮住了面容。观众们不禁大失所望。听到那一声声叹息,轻纱底下,绝美的舞姬似乎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微笑。
而此时,众舞姬已退到了一旁,偌大的高台只剩清川一人独舞。
她的舞轻盈而柔美,大气而磅礴,一闪、一转、一仰、一倾之间意蕴尽出,正是飘然转旋回雪轻,斜曳裾时天欲云。
曲调再变时,舞姬们簇拥而上,独舞与群舞相融,整齐划一,气势恢宏。清川隐于众女之间。而舞者们再次退去时,只听一阵清越的琵琶之音传来,舞台中央的清川已褪去了宽大的外衣,以跪坐的姿势怀抱琵琶。串着宝石的珍珠挂络轻荡着,唇娇颊艳的粉面掩映其间,似乎眉目分明,却又难以看清,反倒独添了一种诱惑。
清川素手清拨,几个婉妙华音流出。悦耳华艳的音韵中,清川缓慢起身,如同缭绕的香烟般,袅袅升起。身姿翩然,如三月的柳絮飘舞。
琵琶在她的手中,已然不是一把乐器,而是完全与她的生命完全融为了一体,或横或举,或托或提,浑然天成,一气呵成。
台下的观众不禁凝神屏气。
清川越舞越酣畅,乐声也越来越激昂,竟将琵琶反举过头顶旋转了起来,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垂落红色的珠子、彩色的飘带亦在不停飞旋。
她的舞是勾人的,是销魂的,可她的眼睛却是清冽的,似乎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哀愁。她舞着,在欢快清扬的乐曲中不停舞着,人们都情不自禁沉浸于她的舞步所织就的幻梦中,可由始至终,舞者却是清醒的,她的舞无法为自己带去欢乐。
她的目光瞟向那高台之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也曾闪过一丝期许——他可曾看懂了她眼中的伤悲?
“铮铮……”几声淡淡的琵琶声插入,仿佛滔天巨浪过后,一切重归于平静。
而清川也在这尾音之中翩然离场。
“哎,怎么走了?”
“清川姑娘——”
台下瞬间沸沸扬扬,像被点燃的烟花。
“诸位!”一袭雪青色劲装的少年在嘈杂的当口从台下一跃而上,控制住场面,“接下来,由我为外祖母表演一段舞剑,祝外祖母绿琪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
“好,”楚凤歌、子容等人鼓起掌来,都为陶然鼓劲打气。
“竟不知小然还会舞剑!”林老夫人不知她的外孙还偷偷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柄青色的宝剑赫然执在右手,这剑正是林瑾送给月儿的那一对剑中的青剑,红剑尚悬挂在月儿的房中。陶然昂首立于风中,发带翻飞。
“怎么还不开始?”楚凤歌一脸笑意地催促。陶然却全然不去理会,他闭起了眼睛,手执长剑,任风吹拂过他面颊的每一寸肌肤。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武功高强的大侠,就要在他梦寐以求的江湖大显身手啦!
就是这一刻!蓦地,陶然睁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