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太医忽然看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不由都往外看去。
只见沈珏身上衣裳破败,血口处还在冒着血,就连脸上都落了伤痕,看得屋内的人都觉得惊心。
伤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在外头走。
常太医连忙上前:“沈首辅,您身上的伤……”
身边围来了几人,沈珏的眼里却只有床上的白玉安。
那身衣裳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斑驳的落在她的肩膀和前襟上。
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撞上刀刃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被割开。
她是不信他能好好带她出去,还是她在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床上的人脸颊惨白,眉目一动不动,连唇色都淡的好似碰过去就要如云烟消散。
身体几欲支撑不住,前一日身子还软软的蜷缩在他的怀里,乖乖的任由自己给她揉肚子。
那身子不舒服的模样乖巧又懒洋洋的,却不是这样冷冰冰的一动不动。
喉咙里滚了几滚,他几欲说不出话,痛到极致的情绪压不下来,让他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
手臂撑在床柱上,沈珏紧紧看着床上的白玉安,动了动唇才问:“她怎么样?”
声音里的颤音抑制不住,冷静低沉的声音变了音,听起来颇有怪异。
常太医看向沈珏神色,又看向旁边几个太医看过来的惊慌的目光,自己后背上也落了一层汗。
沈首辅这般在意,自己的话稍一不慎,就可能会被迁怒过来。
到时候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摸着胡须的手都有些抖,常太医故作镇定道:“下官已经将伤口缝好了,只是那刀口虽不深,但伤及了动脉,又流血过多……”
说着常太医小心观察了沈珏的神色一眼,小声道:“现在脉象看是平稳的,只是过于微弱,下官也难以保证能不能醒过来。”
说着他往地上一跪,就朝着沈珏叩首:“请沈首辅恕罪。”
常太医一跪,屋子内的其他几个太医都纷纷跪了下去。
外头的长松听到里面的声音,心头一顿,动作僵了僵。
沈珏的手指在发抖。
他想抽了剑一剑砍了这些无用的太医。
手指已按在了腰上的剑上,沈珏额头上青筋冒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剑来。
常太医被沈珏的表情吓得几乎快要瘫软下去,知道今日怕是保不住命,连忙又抬头急促道:“沈首辅,也不是一定不能醒来,调理好了也能醒来的……”
沈珏放在剑上的手一顿,发红的眼神看向常太医,里面微微染着嗜血的颜色:“当真?”
常太医连对上沈珏眼神的勇气都不敢,额头上全是冷汗,连忙对着沈珏叩首道:“那脉象虽弱了些,只要能保住脉象平稳,补血通经。”
“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沈珏背脊沉下去,一手提了常太医领子,目光嗜血:“怎么抱住脉象平稳?”
常太医衣领被沈珏揪起,连忙道:“下官可以针灸通脉,再辅以补药调理,不久就会稳住脉象的。”
沈珏脸色阴沉,手指因为克制着情绪不断抖动着,几乎是切齿道:“若是骗我,你一家包括在场的人都要与她陪葬,明白吗?”
常太医连连点头:“下官不敢骗沈首辅。”
“下官这就回家去拿针灸过来。”
沈珏盯着常太医,看着他吓得几乎快昏死过去,紧抿着唇,松开了他的领子:“好。”
常太医只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连忙跪下谢恩,接着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沈珏看向门后的长松,意思不言而喻。
长松意会,连忙叫了身边的侍卫去跟着常太医。
常太医一走,剩下的太医都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沈珏一个发怒,抽出剑就将自己砍了。
只是意想中的发怒却没有,他们只听到了砰的一声,就见沈珏竟一下子跪在了床榻前。
吓得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珏的身体早已是极限,为着回来见白玉安撑着一口气,这回心头悲痛与过度耗费的身体透支,在见到人后那一口气松懈些许,身体也已无力支撑,一下子就栽倒在了白玉安的床头。
长松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见到沈珏的模样连忙几步跨进去,站在沈珏的身后喊了几声大人,也没有回应,不由站去了旁边,半跪在沈珏的面前。
只见沈珏双目紧闭,眼角处却隐隐可见湿润。
长松又小声喊了两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显然是晕倒了。
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处,见到沈珏的手紧紧握在白玉安的手上,还残着血迹的手指将那惨白纤细的手掌紧紧握在手中,染过去了一丝血迹。
长松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厉了声音:“还愣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