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过了亥时,窗外头的雪色落落,她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想不通沈珏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手上的笔顿了顿,看向阿桃道:“去请沈首辅进来吧。”
阿桃就咬了下唇道:“沈人人已经进来了。”
白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珏居然从帘子后走了进来。
沈珏从帘子外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案前拿着毛笔的白玉安。
见他坐在暖烛旁,烛火辉映在他的光滑脸颊上,一袭白衣外披着青色外袍,那额前的长发落了几根,将清清正正的人衬得有几分不那么端方。
眼前冷冷清清的人物,即便与他对视着,也好似被他疏远的拉开距离。
可那张脸玉色温润,冷静眼眸也掩盖不了那张脸的仙姿。
沈珏第一次对一个人的皮相这样在意,他又曾经自省,自己或许也不仅仅是沉迷他的皮相而已。
而是他从未在官场上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眼神又注意到桌案上的药碗,只是这样的人竟然会……
不举……?
白玉安看沈珏站在原处不动,便搁了笔让阿桃去倒茶,又起身对沈珏道:“沈首辅有话,不若出去前厅说?”
沈珏却径直往白玉安走过来,最后停在了离白玉安不过一步的距离。
白玉安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投过来,再回过神,眼前便是沈珏的衣襟。
她不由不解的抬头看向沈珏,皱眉问道:“沈首辅是何意?”
沈珏低头看着白玉安笑了笑,撩了袍子坐在了白玉安旁边的高凳上:“在这儿说也无妨。”
白玉安愣愣看着沈珏已经在凳子上坐好,这时候也不好再请人出去,只好又坐在椅子上问:“沈首辅找下官何事?”
沈珏却看了眼桌案上的药碗,看着白玉安道:“白大人不若先喝了药再说?”
白玉安又是一愣。
魏如意这时就连忙将药端到了白玉安的面前道:“大人,再不喝的话,药效便过了。”
白玉安看了眼面前的药,淡定道:“我先与沈首辅说话,你先端出去,我过会儿再喝。”
沈珏却看向白玉安,眼神里沉静:“白大人为了与我说几句话,连药都不喝了?”
白玉安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又听旁边魏如意:“大人,这补药再不喝就凉了。”
沈珏看了眼魏如意手里的药碗:“这就是今日那补身药方熬的?”
魏如意就点了点头,还借口一句:“大人风寒还未好,这药补身子。”
这话在沈珏听来不过是掩耳盗铃,他非笑非笑的看向白玉安:“你身边的人这样担心你的身体,白大人不若先喝了?”
“喝一碗药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阿桃这时站在白玉安的身后,看着药碗欲言又止,背对着给魏如意使眼色。
奈何魏如意一颗心全在药碗上面,连看都不曾看阿桃一眼。
白玉安无声沉默,又看了眼魏如意关切期盼眼神,还是有些不忍,还是端过药忍着苦涩喝了。
好在那碗也并不大,白玉安强忍着翻涌上来的反胃,将空碗放到了魏如意的手上。
阿桃有些担心的看向白玉安,白玉安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白玉安才看向沈珏:“沈首辅这么夜过来,可要说何事?”
沈珏瞧了眼白玉安唇上残留着的水色,那张寡欲清淡的脸,好似也被带出了几分潋滟。
视线往那被交领遮的严严实实的领口看去,他才淡声道:“听说白大人今日碰见佳宁郡主了?”
白玉安也不知沈珏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想着这事难道已经传开了不成。
当时他们在画船的最上层,统共也没几间雅间,难不成是佳宁郡主又闹了出去?
但这事和沈珏有什么关系。
想着白玉安捧着手炉,垂着眼帘淡淡道:“是碰见了。”
沈珏垂眼看向白玉安淡然的神色:“听说佳宁郡主要去太后那告白大人的状,白大人打算怎么做?”
白玉安看了眼沈珏,又淡淡道:“下官无愧于心,到了太后跟前,下官禀明实情就是。”
沈珏眼里就有些嘲讽:“佳宁郡主可是太后的亲侄女,白大人当真觉得这次能全身而退?”
白玉安不在意的看向沈珏,看着他眼里嘲讽,皱眉低声道:“公道自在人心,下官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珏冷哼一声摇头:“官场上转圜的余地很多,白大人一根筋的去碰,又能得什么好结果?”
“白大人此刻还不如想想,谁能够帮你。”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占了理的事情,求了人,不是就认了自己错了?
白玉安冷着脸看向沈珏:“沈首辅不必劝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