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年来的摸爬滚打,若月明海做出深刻觉悟:工作还是要找朝九晚五的比较好。
朝九晚五,好就好在上班专心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下班理直气壮地把手机一关,便可以享受美好的夜晚。
最不自由的就是自由职业了,像什么个体译员之类的,甲方一个消息就能使自己随时开始工作——当然,不工作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就靠喝米花町清爽的西北风活下去。
“说起‘译员’……那家伙讲什么‘组织给你提供了译员方面的资源’啊,明明是明海大人无双的业务能力有口皆碑、口口相传才对。”
收到了甲方琴酒的消息的若月明海在经过简单的洗漱后,立刻投入到了无止境的工作当中。
不过自由职业有一点还是自由的,那就是选择工作环境的自由。
细长的食指依次划过唱片封面的脊部,随心地挑选出了一张,放在留声机的唱盘上。
拨动开关,手摇上弦,放置唱针,悠扬明快的钢琴曲随之倾泻而出,回荡在房间内。
原本倒放在杯架上的两只高脚杯,被放置在了木桌上。若月明海从冰箱里取出两瓶酒,各斟了半杯。
“饮酒要适度。万一喝多了,写出一些不合适的东西就麻烦了。”
两只高脚杯中盛放的液体,是颜色相近的琥珀色与金黄色,在台灯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若月明海在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她随手拿过离自己较近的高脚杯,喝了一口。
先按照琴酒的命令,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整理一遍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若月明海并没有动作。
这一次,她可以瞒过琴酒。但留在德冈集团的烂摊子该怎么办呢?德冈集团的出席名册上有她的名字,出现在现场的安室透肯定也会看到。可是在医院的两天中,并没有谁来找她的麻烦,或者试探她。
“该不会是在传达一种表示‘友好’的信号吧?哈哈,怎么可能。”
波本那边,应该也在注意着自己与琴酒的动向。如果被波本发现自己对琴酒的报告有所保留,会不会选择先下手为强,让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对其他人说出自己的发现呢……
若月明海双眉微蹙,右手扶额,闭目沉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都会以为若月睡着了的时候,她再度抬起头,十指在键盘上飞舞。
交给琴酒的“‘咖啡厅打工男’观察记录”总结顺利完成。
保存,备份,发送。
“接下来,是波本的时间了。”
波本亦是她要提防的对象。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自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多种势力追杀,她要给波本准备一颗“炸弹”。
如果波本识相地选择互不招惹、和谐相处,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波本选择对自己下手,那么“炸弹”就会爆炸。
首先要从他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波洛咖啡厅的店长和女服员暂时瞧不出什么疑点。至于那晚和安室透从同一辆车走下的瘦高男人,戴眼镜,稀眉毛,是张生面孔。
/ 疑点:刑事警察 OR 公安警察 /
若月明海将那一晚的所见与推测都记录在文档里。
房间内的音乐停了下来,唱片机的唱臂自动收回。
“啊,已经这么晚了。今天也非常努力啦!”若月明海将杯中余下的金色酒液一饮而尽,舒展了一下后背。
只是,后背好像顶上了什么东西。
那不知名的物体似乎还带着生命力,从她的脊背缓缓向上移动,抚过她的脖颈,留下冰凉的触感。
若月明海将双手离开键盘,半举起手来。
她本是想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以示自己无害的诚意。可手刚想再往上举几分,便扯到了右肩的伤口。
“嘶……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背后的人似乎没有这个想法,枪口继续移动,停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接着又是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这回弹匣里总不能还是空吧。
“在你开枪的同时,我会按下发送键。”
“是真的不容小觑啊,若月小姐。这是在威胁我吗?”
“这是谈判的邀请,波本。”
“恕我不感兴趣。还有,请你老实地从桌前离开。”波本的声音没有起伏。
“好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若月明海顺从地站起身,“如果你想欣赏我对你的描述和评价,请坐到这里来仔细观看。”
在完全站直的那一刻,若月明海迅疾地向左转身,用左臂夹住波本持枪的小臂,使枪口失去目标。同时,她空着的右手也没闲着,掌根猛击波本的手关节处,想让他卸力。
受伤的右臂没有使出想象中的力量。波本顺势将手枪抛到一边,以双手握拳的格斗预备姿势,与若月明海正面相对。
若月明海左手架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