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梁月的日记没有标示年份,两人只能从大到小的月份迭代来推测又过了一年。
9月9日晴
我的儿子出生了。今年马年,我们给这小马驹取名“骞”。按族谱他是源字辈,老公说用同音字代替也行。最后选了元,说怕儿子还没写完名字别人已经做完两题了,选个笔画少的。
我的儿子叫司元骞。
好累,不写了。
看到这儿,骆司擎还有兴致打趣翟蔚淮:“你也属马?小马驹?”
“我属羊。”
“好,那你就是美羊羊。”
9月15日多云
今天,我出院了。
——看到这个日子,骆司擎没忍住多提一嘴:“剖腹产可能性比较大。”
“这个不重要。接着看。”
儿子虽然还没长开,但隐约能看出他的五官都随我。他胃口很好,不像现在的我。生完孩子的缘故,一点胃口都没有。
……
往后的几年都是这些在一位母亲看来十足珍重的小事儿,占满了日记的大半篇幅。翟蔚淮一路翻下去,都在想或许叶梁月日记可以换名了,改为“司元骞成长史”更为贴切。
……
7月13日阴
最近总是觉得好累,力不从心,站久了都是负担。幸好有成远在。他知道我累,就让我挨在他的肩上,或者他抱着我。他也带我去看过专属医生,每次医生给出同一个结果:我忧心的事太多。
确实很多。儿子要上小学了,我希望他能去个好学校,给来来回回地投报名资料,每天跑上跑下忙这忙那。儿子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我告诉他,如果能让你受到良好的教育,再累都值得。
阿骞似懂非懂。
他睡前偷偷往我枕头下放了外公送给他的最爱的小熊玩偶。
……
“看起来阿姨生病了,但我从没印象。”翟蔚淮担忧地摩挲泛黄褪色的日记。
叶阿姨皮肤是白皙得过头了点儿,但她精神头特足,干体力活从来不在话下。
“我也没有。”
“你能有什么印象?”
“见过。”他言简意赅。
9月26日雨
身体情况总反反复复,好了又差,差了再好。可能真的是忧心的事太多。
成远最近总莫名地发脾气。他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有时候还会砸东西。我不敢靠近他,也不知道原因。我怕阿骞知道我们降至冰点的关系,最近每到饭点我就假装有事儿,让阿骞去对门儿吃饭。
他说最近妈妈总是到很晚才回来,他想妈妈。我差点哭出来,那一刻我真的掐紧了大腿,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家庭处于摇摇欲坠的破碎边缘的事实。
孩子太小,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原来这时候他们的关系就残败不堪了,骆司擎唏嘘,这司成远表面功夫维持得还真好。
……
10月12日阴
司成远和我彻底决裂了,他说要让我们母子永世不得相见。
他太狠心了
我想起当初我们婚礼的时候,他大摆宴席,邀请了所有能邀请的亲朋好友见证我们的爱情。在牧师宣誓过后、我们亲吻的前一瞬,他伏在我的耳边信誓旦旦承诺,会和他纠缠不清几年的初恋离婚,会给我一个家。
他食言了。
司成远没有做到,我们没有结婚证,关系不受到法律保护。
事到如今也无法挽留了,我唯一挂心的就是阿骞。司成远有钱,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照顾得怎么也能比落魄的我好,我很爱阿骞,也想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最后一行用小得几乎没有看不见的字写着:如果有一天我的儿子发现这本日记,请记得妈妈爱你。)
日记截停到这里再无其他线索,往后都是些日常生活的小牢骚和儿子的成长记录,叶梁月在这里倾注了满满的爱。
“所以他们现在分开了。”翟蔚淮不禁想,司元骞知道这事吗?
“他们也没有结婚。”骆司擎翻回九月九日的日记:“还记得那本画册的两个主人吗?”
司源弦、司源言。
“按族谱算我的儿子是源字辈”。
所以那两个孩子分明就是……
“他的弟弟妹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童心未泯的夫人,只有被司成远瞒天过海的两个小孩子。
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两个小孩的存在如今真的被证实,翟蔚淮也不免觉得揪心。
他们会知道有个哥哥吗?被父亲保护得很好的两个小孩,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太不公平了……”她愤愤不平地抱怨。
“真是人渣。”骆司擎的语调也冷下来,从翟蔚淮中午见到他起,又或者说推到更早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