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语态和神情,他的脑海里都能浮现一清二楚。
鲜血,恐惧,咒骂,愤怒,哀嚎,求饶在这里都不曾拥有,这里仿若黑暗,甚至比黑暗比地狱更加可怕……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活物。
他仿佛是被人为剥夺了感官给埋葬在数千米不见任何生机的地下。不!别说阳光,即使是最深沉的地下都能听见地球的心脏地脉在地壳中的运动,但是这一片虚无的混沌之中,他连地幔中岩浆的爆发都听不到了。
原来还有比死亡,比被别人轻视,比被世人唾骂更加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你意识到,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生物,人类所有情绪无论是愤怒后悔,仇恨,背叛欺骗,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死亡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独自一个人清醒的在永远没有生机的地方还要保持一种绝望的意识。
禅院甚尔甚至连吞咽一口口水都做不到,绝望从他的心脏席卷他整片意识。
直到一个如同洪钟一般分不出性别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这是引自于圣经旧约的一句话。禅院甚尔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实际上……日本人就算是信神明这种东西也应该会拜一拜安倍晴明之类的人神,这并不代表日本不是没有信仰的国家。早在几千年前天皇就自称自己是神明的后裔,他生存在一个对神明极度崇拜的家族。穿着神袍的神官们用自己神平最华丽,最优美的词藻在《古事纪》中歌颂神的功德她是那么的华美庄重,仿佛一个慈爱的母亲包容这时间的一切,哪怕是人性罪恶贪婪和自私。
她是万物的母亲,也是一切生命的起点。
他听过不少诸如此类无聊的说辞,连那个可以凌驾于禅院家所有人之上禅院老家主在她的雕像面前都只会感激涕零的垂下自己头颅,亲吻着她的脚指头。
从前他不信神,直到他听见那个声音,他睁开双眼他视野逐渐的清明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一刹那,他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他投过女人漂亮翠绿色的眸子,那是这片土壤上最生机勃勃的绿色。代表生命的一切,那是孕育着无数生命的湖水,那一瞬间她就是神。
然后他还没有从神的威严中反应过来。他就被用巫银铸造的十字架给敲了一下脑子,然后那个女人好像喝醉就一样对他流露出笑容。她的脸颊因为酒的微醺变成了玫瑰红色。
在他猝不及防的眼神中她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用她另外一只手上的十字架敲击他的脑袋,给他的脑瓜又来一下。
“愿我们万能的神会原谅这个可怜的孩子,阿门。”
“……”
禅院甚尔是强忍着自己自己内心的冲动,才没有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喝醉酒的女人计较。
他是有多倒霉这次任务会遇见一个醉醺醺的伏特加姑娘?真的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