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上,微雨斜风,独属于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夏日的雨总是有些闷。姜明葵却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微微湿润的空气。
她从昨天一直处于高压状态,还未彻底将心安定下来。也许这里还不错,她好久没仔细听过雨声了。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就算要用自己的异能给施重淞打工,这样的日子至少是比末世好过的。
施重淞听着府里管家的禀告,跨进这扇门,看到的就是姜明葵闭着眼睛倚在门边,翠绿的青竹和她穿的青衣相得益彰。他下意识偏开头,却见姜明葵已经睁开眼睛。
姜明葵见施重淞来,连忙挤出一个标准假笑,施重淞却径直越过她,坐到了主座上。她的假笑僵在嘴角,慢半拍地收回去。
“我听王伯说了,今日天气你说得分毫不差,我可以考虑保你一命。”施重淞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他又道:“司天监还缺一个记录的女子,明日你去。”
姜明葵眼睛一亮,她微微咬了一下嘴唇,却听见施重淞又说道:“你进司天监担的是我的名义,所以你的身份得换一个。我对你的要求有两个,第一、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你都不能接触;第二、凡是你占卜到的或是司天监记录的异常,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旦你涉及到帝位党争,我今日的善心会全部收回。”施重淞说。
姜明葵点了点头,她说道:“这两个要求我都能做到。我有一疑惑没有想通,劳烦大人替我解答了。”
“罪人姜氏这个身份已死了吗?”她淡淡问道。
施重淞默然了一会儿,才道:“她已在昨日死了。”
姜明葵心有点堵,可是她只能代替原主先活下去。况且她不可能一直住在世子府上,她现在和黑户没什么区别,没钱没地没房,病也还没好,生存状况也就比杀丧尸的末世好了一点。
她又问道:“我现在相当于给世子殿下和司天监同时干活吗?”司天监肯定是有钱拿的,她哪敢找他这位世子殿下要劳务费和间谍钱。
施重淞可能极少遇见这么隐晦讨钱的人,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好像都出现了裂缝。
施重淞:“......一个月三十贯钱,比你在司天监的钱多,月中发。”
天慢慢暗了下去。她向外看去,夜空上缀满了星星,灿烂得让姜明葵生了些许勇气。
施重淞派来的侍女来得很早,她一番妆点,姜明葵的五官虽未变,却不再像以往的她。
姜明葵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只好又看了天气,今日一整日都是晴天。
姜明葵下马车时,在暖阳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她跟着世子府的人来到司天监,少监与那世子府的人寒暄几句,便带着姜明葵往文书处走了。
那少监虽说有些傲倨,却也没太为难她,到了文书处,他手一指,说道:“管事的会教你。”
管事的女子穿着一身深蓝色大布衣,见姜明葵来,她笑着去挽姜明葵,边走边说道:“姑娘来得正巧,叫我孙管事便好。我正记录着观测结果呢。这里面的门道,我正好一起与你说了。”
这女子虽已是中年,却是极美的。她眼角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像朵花绽放,岁月的痕迹给她平添了几分从容和温和。
整理记录并不复杂,姜明葵跟着孙管事学了一会儿。再上手时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了。
姜明葵放衙前和孙管事熟络不少,她轻声道:“孙管事,我刚来京中,住处还未定,司天监可有住所容我暂居?”
孙管事笑了一下,说:“司天监有一处住所还空缺着,家具被褥都有,只是离京城中心有些远,昨日有人打扫过。不如放衙后我带你去。”
姜明葵想起施重淞,觉得她搬到司天监住所这件事有必要和这位世子爷打个招呼。
她只好对孙管事说:“不麻烦孙管事了,您把钥匙给我便好。”
放衙后,姜明葵隔着街道看见世子府的马车停靠在街角,她快步走到马车旁,施重淞掀开车帘,对上姜明葵笑意盈盈的一张脸。
施重淞手指微屈,却听见姜明葵语气轻快地说道:“世子殿下,可否让我搭下车?民女刚分到司天监的住所,就不麻烦世子府了。”
施重淞盯着她的眼睛,没回话,只是眼神变得幽深。
他将车帘完全掀开,刚好可以让姜明葵上马车。
姜明葵咳嗽还没好,想起自己兜里一分钱也没有,连药都买不起的惨淡开局,再看看旁边那位爷锦衣玉食,突然理解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发月俸之前,姜明葵深深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连治风寒的药都买不起,只能干咳着。
她把刘海撩到耳后,无意间触碰到右眼,天气预报的面板弹出来,姜明葵瞥到实时天气状况,虽说是晴天,放衙后却有一场强阵雨。
可是,她连一把伞也没有。
住所到了,姜明葵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