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的眼中的顾影然是个呆头呆脑、爱幻想以至于经常性脱线的“笨女生”。笨笨的女生通常一根筋,不怎么会圆滑地处理人情世故,很容易在生活中吃各种各样的亏。一直以来,程依依都以影然的守护者自居。当然,这种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而是程依依自愿而自主地对顾影然付出纯粹的无关回报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
当程依依听到影然不经意地说出“两百多年”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着实被惊到了。她难以想象,没有她照顾的笨笨的影然是如何安然度过这几百年的岁月的。
影然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依依看得心疼无比。震惊那几秒钟过后,依依借着此时此刻的身体优势,轻轻地将影然拦入怀中,柔柔地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影然感觉得到死党的温柔和放纵,心中的委屈和不安渐渐被感动所替代,终于止住了决堤的泪水。她带着哭后那种特有的浓浓的鼻音缓缓地说道:“依依,那天分别之后,我去了雅柏菲卡的世界,以灵魂的姿态飘了两百多年。在那些日子里,我……”
影然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毫无保留地细细道来。其间偶有的哽咽和鼻涕出来破坏气氛,都被依依的纸巾和轻抚无情击退。
说完了美好而又遗憾无比的冥王神话之旅,顾影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放下了一座压在心口上的大山。依依却皱紧了眉头。她问:“影然,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喜欢。”顾影然从死党的怀里钻出来,仰躺在病床上,一脸幸福地说道:“我喜欢他,不,应该说是爱他。依依,你知道的,看漫画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他。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能真正地留在他身边,哪怕以一种他看不见的姿态都好。后来真的留在他身边了。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幸福而惶恐。我怕这一切都是梦。可是我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依依,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理解吗?”
依依凝着眉头,赌气似地说道:“不理解。”
影然笑笑。她知道依依没有赌气也没有撒谎。依依的确是不理解。她和她同样喜欢二次元里形形色色的角色。影然对雅柏菲卡情有独钟,对其他充其量算个路人粉。而程依依对谁都是路人粉,她自然无法理解如此深爱一个杜撰出的角色是种什么体验。
看着影然脸上洋溢的幸福,程依依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她不忍心打破影然的幸福泡泡,却也不想做违心的恭维。她还记得分别那天,影然在纸上写下的句子——你所在的世界,我本就无法到达。这份隔着次元的牵挂随着蔷薇的绽放,随着晚钟地余音,随着清澈的时光悄然流淌。总有一天,它会随着圣战的号角,随着花儿的芬芳,好好地,好好地传达给你。
如今这些话成了真实。依依忍不住说:“值得吗?说得难听一点,他就是个虚无的角色。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而他不可能去我们的世界。与其到时候生离死别,哭哭啼啼,不如现在就斩断情思——”
“依依!”影然打断死党,坚定地说道,“他值得。而且,我愿意。”
“我愿意”三个字,比任何解释都要来得强力。是啊,影然愿意。只要她愿意,有什么不可以?依依愣住了。影然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是入魔的节奏。估计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过,她还从来没见过影然这么坚定的眼神。是不是两百多年和一场圣战的磨砺,让她成长起来了?依依不由地想起差点被她遗忘的植物迷宫之战。那时的影然,不也有如此坚定的眼神吗?笨笨的女生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一瞬间,依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女儿长大了就跟新认识的男朋友跑了”的纠结。
一排排黑线齐刷刷地挂在依依的脑门上,提醒着她想得太离谱了。
“其实,路到桥头自然直。依依你想得太多了。”
“我想啥玩意儿?”
“雅柏菲卡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我勒个去。”依依又被自家死党惊到了。“你特么地爱他这么深,隔了几个次元跑去追他,而且几百年了。你就不知道告白吗?”
依依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影然却一脸尴尬地搅着手指不说话。
“我靠!”依依觉得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她的好朋友为了他跑去死亡率那么高的世界,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而他的表现呢?“对了,你和他非亲非故,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怎么能不知道你喜欢他呢?是不是他隐藏太深,你看不出来?”依依真相了。可是此时此刻此地,没人能确定她的猜测。
影然望着天花板,猜测着说道:“我觉得吧,排除掉雅柏菲卡的一众绯闻男友——呃,排除掉雅柏菲卡的其他非主流性向,他的唯一绯闻女友就是阿加莎。而阿加莎只是个萝莉。他也一直训练、战斗、避开别人而活,估计恋爱经验比不上看尽各种漫画的你和我。看不出来也正常吧。”
“那他就没什么表示?天上哪儿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