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楚恬身穿一身夜行衣,带着一个黑色斗笠,四下张望一圈,进到了城西一个老旧的宅子里面。
宅子里面相当破败,看起来荒废已久,一群衣着破烂的年轻男子正在院子里打磨刀具暗器。
楚恬冷冷扫一眼那些杀手,快步走进屋里。
杀手头目是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哟,楚妃娘娘怎么又来了?咱们之间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楚恬面色不善,“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伤及圣上分毫,你那帮手下都是怎么做事的,梅砚那个贱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陛下却重伤不醒。真是一帮废物!”
杀手头目十分不屑,“按理说,我们这一单确实不算成功,但是我们怎么会知道你那位陛下会冲出来替梅砚挡掉一剑,原本我们不会失手的。现在好了,只到手那么一点定金,还折损了十多名兄弟,这一单我们可亏大了。这时候你还敢跑来怪我们办事不力,就不怕我们破罐子破摔吗?”他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故意掰断给楚恬看。
楚恬扫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杀手,心中已然惧怕面上却故作镇定,“是你们自己本事低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恐吓我,我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杀手头目:“楚治嘛,大齐第一权臣,皇帝老儿都得礼让他三分,你以为谁不知道?”
楚恬心跳如鼓,“你知道就好。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讨论得失的,你只要把解药给我,等陛下苏醒之后,原定的酬金我会一分不少付给你。”
杀手头目一愣:“什么解药?”
宅子的门突然被外力撞开,梅砚走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御林军。
杀手头目见此情景,以为是楚恬出卖了他们,怒火攻心,一把扯过楚恬,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楚恬大惊,“你干什么?放开我。”
杀手头目:“臭婆娘,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梅砚:“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不要做无畏的挣扎,赶紧束手就擒。”
杀手头目:“都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梅砚:“她是刺杀圣上的幕后主谋,如今人证物证两全,你现在把她杀了,倒省了我回去多费口舌。”
杀手头目眼见威胁无用,就要陷入穷途末路,电光火石间想起刚才楚恬说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威胁梅砚。“放我们走,我可以给你们解药,不然你们的陛下可就醒不过来了。”
梅砚冷笑:“那是我为了诓骗楚恬自投罗网故意散布的谣言,你还真信呐!”
“什么,都是假的?!”杀手头目醒悟过来,目眦欲裂,狠狠掐楚恬的脖子,”“蠢女人!”
梅砚:“陛下真龙在世,区区一点毒药又能奈他如何?”
楚恬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怪我自己,错信了你放出来的烟雾弹,只要陛下无事,我也就心安了。”
梅砚敛去凌人的气势,看向御林军首领,“把这些人抓起来,都带回去。”
御林军首领颔首称是。
凛冬逝去,春意复苏,海棠园内正是花盛之时,入眼处美不胜收。
梅砚见天气甚好,便搀着元朝来海棠园里赏花。
“张太医说,阿朝你的剑伤已经慢慢恢复,只是那一晚失血过多,如今还需要再多调养一段时间。”
元朝:“阿砚,这段时间多谢你的悉心照顾,你辛苦了。”
梅砚:“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我们是夫妻,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你这一剑,本就是替我受的。”
元朝默然不语,和梅砚继续往海棠园深处走。
良久,元朝才道:“阿恬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阿砚不只多才多艺,更加有勇有谋。”
梅砚眨眨眼,“古人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也是在陛下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而已。”
元朝微微一笑,“阿砚你可别取笑我,我这个皇帝当的并不称职,权臣盖主,外敌环伺,处处都是危机。但是,其实我根本也不想当什么皇帝,只是生在皇家,命不由已。就像你刚认识我的时候说的那样,我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做一个风尘侠客,浪荡江湖,过潇洒自在的生活。”
梅砚想起那日他们两人在马车里的对话,不禁叹了口气。“命运总是喜欢跟人们开玩笑,有的人一生追求封王拜候、出将入相,却郁郁不得志终其一生无法实现抱负;有的人生来就是王者,却向往江湖和田园,一心想远离朝堂。这世上大多数人生来都是困兽,为钱为权为情为义,总是被割舍不掉无法脱身的事物所困扰。我觉得,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在其位谋其政而已。陛下,你觉得呢?”
元朝没有回答,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开得正盛的海棠花。“阿砚,眼下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为我跳支舞好不好?”
梅砚柔柔一笑,“陛下既然有兴致,那我自当让陛下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