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趣。
头顶的天空忽然有些发红。
周离扭身一看,刚才他们下来的山上果然燃起了大火,不知是哪家小孩干的,山上和对面山上都隐隐传来小孩子们的大喊大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远处有大人的骂声。
小孩子们就笑。
这个晚上似乎格外的热闹。
正看得入神时,楠哥在后边推搡了他两下:“走啊,愣着干嘛?”
“哦哦。”
之后他们又去摘了一颗花菜。
路过萝卜地,楠哥嫌这玩意儿长在地里,拔出来得沾一手的泥,便饶过了它。路过蒜苗地时她也嫌这玩意儿不干净,没有去碰。
去摘芹菜的时候,他们终于遇见了拿着手电筒守在地里的村民。
楠哥终究不是小时候了,她没有带着周离仓皇跑掉,而是很大方的走上前去。村民见她不是小孩也没有急急忙忙的驱赶。
“大叔,摘你几根芹菜。”
“你是哪家的妹子?没见过你呢?”
“我们是那边湾湾头的,唉,好多年没在屋头偷过青了。”楠哥随便指了个方向,并上前用手机照着开始摘起了芹菜,“要不是疫情,我早都回去上班了。”
“你好大了?”
“24了。”
“哦哟看起来这么小啊!?”
“从小大家都这么说,我都烦死了,我看可能我三十多岁了也长这样。那时怎么办哦。”
“那个小伙是你……”
“是我弟弟。”
“我看起来也像。”
“就是就是!”
楠哥又传出了嘁嘁嘁的窃笑。
她没有开手电筒,而是用屏幕的光照亮,再借助大叔的手电筒,每摘一根芹菜都放地上,等再拿起来时居然有一小把。
“大年快乐啊叔!”
“……”
大叔肉疼不已,没有回应。
楠哥哼着歌走进了远方的黑夜中。
周离跟在她身后,终于开口——
“你24了?”
“弟弟!来叫姐姐!”
“……”
他们暂时将偷来的菜放在车里,又拿着口袋重新出发。
楠哥慢慢悠悠的走在前边,没开手电筒,在月光下只有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她问:“你是怎么出来和我偷青的?又是叫槐序扮你?”
“对。”
“那你怎么把菜拿回去。”
“en……”
周离忽略了这一点,他想了想:“我等下叫槐序假装出门一趟。”
“你们才好玩呢。”
“你呢?”
“我什么?我也好玩。”
她说到后半句时语气中有几分明显的调笑,显然她知道周离问的是什么,故意为之。
周离很耐心,继续问:“你和你家里人怎么说的?”
“我说我和同学出去偷青啊!”
“哦。”
这一趟出去收获就要少得多了,他们大多是在聊天和散步,这毕竟是个少有的夜晚。漫山遍野蹦跶的小孩子和成群结队行走在田埂间的成年人,好像这是个白天,又有着一轮皎洁明月。
周离想,或许很多年后,他都会记得这个夜晚,甚至一到满月夜就会想起。
但这还不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
两人又来到了山顶,看见那堆仍在燃烧着的玉米杆,互相聊着天,什么都聊。好像两人都忘记夜已经渐渐深了,哪怕世界已变得安静下来,最贪玩的小孩也被大人催促着回家了。
柴垛只剩一堆发着暗红光芒的灰。
“十二点了。”
楠哥看看月亮又看看表,她感觉到了正月午夜的寒意,抱着胳膊抖了两下,不知道是想驱散寒意还是驱散心底的扭捏:“正月十六了。”
“嗯。”周离点头。
“是你生日呢。”楠哥又说。
“对。”
“生日快乐昂!”
“谢谢。”
“我是不喜欢送人礼物的,我懒得选,我也不想收人礼物,懒得回礼。”楠哥性子洒脱,“送来送去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我知道的。”
“你闭上眼睛。”
“嗯?”
“听话。听话。”
周离表情十分意外,他自认对楠哥是比较了解的,这不符合楠哥的性格。
目光往上一瞄。
楠哥呆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往下一瞄。
楠哥已将手揣进了衣兜里。
看来是真的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看兜的平整程度,应该是个小玩意儿——看似寻常的小玩意儿才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