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分的讲课,很老实。
“啊……”一片哀嚎。
“不布置不行啊,哀嚎也没有用。”
三节课结束后,吴星星她们四人留在了教室。
杨晓:“快国庆假了,你们订票了没?”
“早定好了,我是本地人哦。”吴星星一脸嘚瑟地翻出高铁票,还发进了宿舍群里。
“我家里人来接,我是a市的。”陶若刷着抖音。
“哇,仅次于首都的地方啊,a市的人都超级有钱的,大多非富即贵,大公司的总公司什么的都在那儿呢。”首都是行政中心,而a市是经济发达繁荣的大都市,想从政的会拼命在首都扎根,想从商的,不言而喻。
“时雨呢?”陶若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顾时雨,显然三节数学课把她掏空了。
“嗯,不回去。”说话有气无力的。
“哎~时雨真的神神秘秘的。”
三节课下来,回去的时候就比平时晚自习要迟些。
基于昨天晚上的事,顾时雨不想偷懒走近路了,换了明亮的一条路回去。
身后是人流涌动,身前是空旷昏黄,以为不会再碰到的人偏偏出现在了她回家的路上。
蔚温披着橘黄色的灯光缓缓走动,两边过道,下坡方向的是她,上坡方向的是蔚温。
学校的住宿条件良好,极少有人出去住,大一的更是寥若星辰,因此这条路上,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在。
望着看过来的蔚温,顾时雨一时间的恍惚。
打招呼,还是视而不见?
“你兼职回来?”本想说打工的,想了想觉得用词不太好,停在蔚温的对面,顾时雨迟钝半刻,问了句。
该死的,她怎么又多管闲事了。她想着,下次要不要继续走老路,不容她发呆,蔚温的话从那边传来,“对啊,这个点,是三节课?”只有大一有晚自习的。
空旷旷的地方,两人较远的距离,蔚温的声音混着徐徐的微风飘入耳中,酥酥麻麻的,就产生了有种想法打哈切的惬意。
那就再多说一句吧,顾时雨的心情不赖,反正她们没法捕捉对方细微的表情,用不着去察言观色,用不着尴尬。她觉得自己登上了无人观看的舞台,可以肆意些,真切些。
“微积分,你回宿舍吗?”玩心大起,顾时雨双手拢在嘴边,提高了音量,语气颇为活泼。
她没有去看蔚温,因为她的脚已经搭在了车上,准备出发回去了。
“对。”
“那我走了。”
“再见。”蔚温的声音渐远,被风带走了,顾时雨没有回她,腾出一只手拔掉发绳,任头发在空中凌乱,她唇角的弧度不再加大,定格了许久。
回到家,望着熟悉了四个月之久的屋子,莫名的,她先前一切的斑斓情绪通通在打开灯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就像冬日里点燃的一根火柴,被忽来的一阵冷风吹灭了,就一瞬间的事。
明明前天和今天是一样的。
拿钥匙,进门,开灯,脱鞋,扔书包,拿衣服,洗澡,最后将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上开始玩手机。没有好玩的,也觉得无聊,可就是固执地玩到了深夜,哪怕第二天有课,亦如此。
所以她才这么讨厌一切如常中突然有什么插了进来,然后就会有什么东西有所变化。
讨厌改变,很讨厌。
顾时雨木讷地赤脚走进卧室,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单单携着一条毛巾进了浴室。
她把水开到最大,高处坠落的水珠落地时啪啦作响,耳边充斥着噪音,她冷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去思考,但不知道自己想要思考什么。
脑子里混沌一片,细细去触碰却又什么都没。
人可真是神奇的动物,有灵活的四肢,有感情,有思想。
顾时雨蹲了下来,水珠子砸在身上都有些疼了,感觉像是下大暴雨时在雨中奔跑。小时候,她和她妈因为没带伞,就这样在夏季的大暴雨中奔跑过,那时候,顾时雨开心极了,觉得很好玩。
是上课上累了,今晚,顾时雨再次罕见的早睡,并且躺上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的心里出现一句话。
她没有归宿,她有房子,但没有归宿。
第二天醒来,记忆早已不真切了,顾时雨都不知道那是自己想出来的话,还是梦到的话。
一切都梦幻般,醒来后只剩下空虚的思绪。发愣,发愣,再发愣,然后起身开始重复昨天的事,死循环着,一想到这样,顾时雨在这须臾中呼吸不过来,名为绝望的东西在心里藤蔓似的疯狂生长,最后再次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