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没少遭遇这样的埋怨。
但他毕竟是男子,别人说几句,对他又不痛不痒的。
但这次不一样,子姝是女子,要是她没办好,这一年都会被人埋怨死。
所以当日他就问卫子姝:‘她究竟想干嘛?’
卫子姝刚开始还死鸭子嘴硬,不肯说,毕竟她要是说了,不知道罗瀚会如何骂她蠢,骂她不自量力。
罗瀚见她不说,就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让罗兰回家,不帮你做事。”
卫子姝一想,那不行啊!
毕竟宫外的私人学院,她必须办起来,那是她做长远计划的开端。
卫子姝只好直言跟他挑明道:“我在为陛下做事。”
罗瀚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你此前动作那么多,只为陛下做事?做什么事?需要你弄走秦枫,自己顶替他的位置?”
卫子姝:“夫子,你会觉得我这般弄权可耻吗?”
罗瀚愣了愣,摸着胡须说道:“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想过成什么样子,就去做。如果你想做的事,必须得到某些权利才能办成,那也无可厚非,我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罗瀚既然这般说,卫子姝也没什么顾忌。
她一五一十的跟罗瀚说了,她与洪武帝的密谋。
罗瀚听完,嘴巴开启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这弟子,想法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卫子姝:“夫子,你是想说,我太大胆了,太离经叛道了,太目无尊长,太......”
罗瀚打断她道:“老夫可什么都没说。”
卫子姝:“所以我从夫子手里夺权,夫子不埋怨我吗?”
罗瀚:“你要是真能办好这件事,我还得谢谢你。”
这下子轮到卫子姝无言以对了。
罗瀚为她解释道:“你也知夫子不是个激进的人,你文鹤哥跟兰兰,都是洒脱之人,他们年岁再大些,夫子我自是会向陛下给他们寻一个逍遥又自在的去处,那去处自由是自由,但肯定是没多大的实权的,所以夫子这太常的位置,也没想做到老,过些年夫子就想跟陛下请辞,带着你师娘游历晋国的山水去。所以夫子才说,你要是真能从我手里接过去一点东西,我还得谢谢你。”
卫子姝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罗瀚豁达,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贪恋权势,这点可比霍老将军要好,更是高出卫安昀不知道几个度。
这也是罗瀚的重鸣之处,他当年明明可以选择做御史大夫的,但他最后只选了个太常的位置。
御史大夫说的好听,是三公之一。
但得罪的人定然也多,所以还不如做他擅长的太常。
罗瀚说完,又道:“不过,你为陛下办这事,可是会得罪很多人,且我面上也不能与你好过。”
卫子姝:“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就是夫子到时表演的要有水平些,不要被人一眼识破。”
罗瀚:“还需要你说,快滚,看着你就烦。”
卫子姝离开,罗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思。
陛下这是完全不管子姝的死活啊!
而这孩子也是个倔脾气,仰着脖子就往上撞。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说到底也不可能真的跟陛下对着干。
除非有那想自立为帝的人。
所以此后,罗瀚也只当不知道陛下跟卫子姝的密谋,适时的还会跟卫子姝大吵一架,这才有了此前他跟卫子姝的那一场戏。
这些都是洪武帝想看到的。
再说卫子姝。
去了一趟大司农的衙门,从他们手里掏出一丁点银子,被大司农哭爹喊娘的请出了他们办公衙门。
大司农富的时候是真富,穷的时候也是真穷。
此刻他们哭穷也不是真的穷,但他们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是真没办法拿出太多银子给卫子姝挥霍。
卫子姝临走,他们都让她去找少府,少府油水多,比他们衙门富裕了不知道几十倍。
卫子姝不是不知道,只是雁过拔毛,她怎么也得从大司农这里抠出点银子出来。
不然偌大的一个祭祀仪式,不可能让她垫银子吧?
虽然她也不缺那点银子,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银子垫进去呢?
花银子给自己买通人际关系不香吗?没有利可图的事,她才不想花自己的银子。
就算是系统出品的银子也不行。
刚出大司农的办事衙门。
卫子姝就遇上了少府董靖。
这可是个属泥鳅的。
滑不溜秋,她来大司农要了好几趟银子,也去了少府衙门,但都没遇上他。
此刻见到他,她怎么能让他逃掉。
老远,卫子姝就喊道:“少府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