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路程，柳依依不想与穆舍并行，所以拼命的追赶陆瑶他们。可惜体力不好，爬一截楼梯就要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实在是……脑子有坑才会同意陆瑶来爬山的决定。
后面直接看不到陆瑶他俩的身影，柳依依索性打算好好休整一下，她看到一块大的平整的石头便爬了上去，坐在那里拿着帽子扇风，额头的几捋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蛋儿因为运动变得红扑扑的，高挺的鼻翼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点点亮光。
穆舍心头一阵柔软，想起高中那会儿每次体育课下课后她的狼狈模样，额前的碎发贴紧脸颊，拖着一双沉重的双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活像刚断了尾巴的美人鱼。可是每次回到教室不出几分钟，她又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那解不完的方程式以及做不完的完形填空，这一点儿一直都让穆舍十分佩服。
“你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体力这么差！”
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这不服输的精神倒是一直没变。”
“有些事不服输也没用！”柳依依冷冷接了一句。
柳依依说完就后悔了，她本无意再纠结于过去的是是非非，可是这么多年，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内心不是不想知道当年他为什么食言。过了这么久，就在她已经放下执念的时候，那个人又这样不打招呼地出现了，却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
她一时没忍住，终究是暴露了内心隐藏的怨怼。
穆舍欲言又止，心底有一丝窃喜，看来她还是在意当年的事情的。
只是，这山林小路旁人潮涌涌，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谈心之处，他本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没想到现下机会来了，地点却十分不合适，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开口。
柳依依看着面露迟疑的他，一口浊气堵在心口。她提起背包跨过铁链栏杆，重新回到爬山的人群中，独留穆舍手忙脚乱的在后面收拾。
柳依依心里憋着一股劲，竟然一口气走了半个多小时没有休息，后面身体的疲惫终于打败了心中的倔强，她脸色通红的蹲在一个走道的拐角处，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发晕，她一直以来爱眩晕的毛病又犯了。
“你还好吗？这里人太多，能不能坚持几步到前面那棵树坐下？”
“别管我，我一步都走不了了。”
“喝口水吧！”穆舍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到她嘴边。
柳依依来不及拒绝，也没有力气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瓶水。
上山的小道因为他们两个挤在拐角，更拥堵了。后面有人不满的嚷嚷，柳依依只好让穆舍扶着她往前又走了二三十个阶梯，找到一块离过道五六米可以暂时歇脚的大石头。
柳依依休息了几分钟缓过劲来，拿出手机准备给陆瑶打个电话，问她为啥都不等等自己，可惜山里人多信号不好，根本打不出去。
穆舍本是站在大石头边背对着柳依依，突然回头：
“那年离高考不到一个月，我突然退学，是因为我爸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抢救，在ICU住了一周，还是走了……我妈也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我爸的超市乱套了，员工都担心发不了工资，我安顿好我妈之后，只能去前面撑着，那是我爸多年的心血，虽然我之前总是跟他吵架，喜欢跟他对着干，可是他真的不在了，我才知道没有他的庇护，生活有多难。他在，我才能衣食无忧，才能说‘上不上大学，都不影响我以后成功’的话。”
顿了一下，穆舍接着说。
“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的心情，耽误你高考，期间我选择上体育课的时间回学校搬东西，我给你留了一封信说，等高考结束那天，去学校对面的甜品店见面……”
穆舍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高考完那天，超市因为欠供货商的货款钱，我和我妈被他们逼着卖房还账，一直让中间人协商到快晚上十点，才同意宽限我们一周时间。等忙完这一切，再去甜品店的时候，我想你应该已经走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过去了……”
穆舍停顿了一下。
“你高考前面几次模考成绩很不错，你那么努力那么勤奋，是注定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作为一个男人，既然给不了你好的生活，还要拖你后腿，那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没想到那天那么大的雨，你一直等到那么晚才离开，当时我就站在公交车站牌后面。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更没有勇气出现了。我给自己一个期限——十年，如果我能混出个样子，再去找你，把我想说的话说给你听。”
“抱歉！不知道你家突然发生变故。不过，你都替我决定了，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柳依依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选择了逃避。”
穆舍转过头，背对着柳依依。
“当年，我爸超市的生意我妈从不过问，他和他的一个好兄弟合伙经营，我爸突然去世，家中连账本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