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彦昏昏沉沉醒来,见头上蒙了一块手巾,眼不能视物,忙伸手去扯,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他只能这样躺着。车外粼粼,却不知驶向何处。
又过了三日,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魏君彦被带下马车,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夹住他,飞也似的向前而去。魏君彦只觉脚不着地,鬓角被风吹起。几个呼吸间魏君彦被放了下来,揭开纱罩。
魏君彦打量着周围,石筑的墙,铁铸的门,房内没有任何物什,除了墙壁上一盏忽明忽灭的油灯。他走到墙边以手扣之,发出沉闷的咚咚之声,显然是实心的。魏君彦靠墙坐了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接连几日,除了每日里送饭的脚步声,便只有这让人发疯的死寂。魏君彦并不急躁,安静地盘膝而坐,他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
一日,房外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沉闷浑厚,与平时送饭之人脚步声有异,三两步便到了房门处。只见两个灰袍汉子,一人手中拿着盏灯。在火光的掩映下,两人面色酡红,全身肌肉紧绷,呼吸均匀而又绵长,可知是外家好手。一人对魏君彦拱手道:“余公子,尊主有请!”魏君彦缓缓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起身跟两人而去。
魏君彦四顾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见房屋均是黑色,甚是粗犷,四周寂静无声,不见人往。穿过一条林荫大道,转几个弯便来到一处宏伟的石头屋宇前。门口立着四名黑裳汉子,如青松般笔直不动,身上却散发出惊人的剑意。蓝袍汉子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恭敬地递上去,然后快速地带着魏君彦走了进去。
又穿过几处房舍,来到一处园中,只见园中各色花卉盛开,其中蝶引蜂忙,一派风光,倒与周围屋舍䢛然不同。二人将他引至一处竹亭退了下去。亭中坐立一人,穿衣着锦,身姿俊逸,威怒深敛,正认真煮茶。
魏君彦一时眼熟,盯着身型细细打量,正是吴闻达。这时毋天龙招手淡淡道:“老朋友,坐罢!”魏君彦拱手安然就坐。一时两人并未言语,一个只专心烹茶,另一个只静静地注视着,好似欣赏一场曼妙的歌舞。
半晌,茶香四溢,毋天龙往二人茶杯中注入滚烫的茶水,然后谓魏君彦道:“请用茶罢!”魏君彦端起茶来轻轻呷了一口,慢慢放下茶碗道:“微苦、瑟中带润,淡而不浓,能用普通茶叶烹出如此茶水来,可见此技非凡!”毋天龙笑道:“世人皆知好茶叶方能煮出好茶来,殊不知茶叶皆是吸天地日月之精华而长,别无二致,只是烹茶的手法差异罢了!”魏君彦赞道:“见解独到,非一般人能有!”
二人闲谈数语,毋天龙喝了一口茶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请你来?”魏君彦摇头道:“我不知道,还请赐教。”毋天龙哂笑道:“余公子是个聪明人!”
他并未追问,望着园里的景色,他随声道:“余公子是如何认识李圣使的?”魏君彦道:“在福州的一家客栈内,当时我与陆兄二人与丐帮两个弟子发生了点误会,蒙她相助。”毋天龙哈哈大笑道:“余公子福分非浅,能得美人亲睐!”魏君彦脸色微红,只低头喝茶。
毋天龙又道:“不知余公子将来打算如何?”魏君彦道:“我并无别的追求,只想与她厮守一生,足矣!”毋天龙点点头道:“此事不难,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魏君彦追问道:“我的一念之间?”
毋天龙注视着他道:“加入我教如何?”魏君彦并不答话,只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复又放下。毋天龙接着道:“余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三日后再给我答复罢!”他一招手,来人又将魏君彦带回监牢。
这时诸良谷上前恭敬道:“启禀尊主,我们发现婆罗门正往嵩山来!”毋天龙笑道:玩杂耍的也想来中原分杯羹,有意思!“”他又道:“你们要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那个叫凤娘的女人!”诸良谷道:“属下尊命。”毋天龙一挥手,诸良谷徐徐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