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座的贵宾们别客气,满桌的葱烧海参、鲍汁狮子头,你们敞开了肚子吃。咱们待会还上巴西烤牛肉,再搞个比利时炸薯条!”
“郑叔别光吃菜啊,来吹一瓶,年底了,大家干杯!”
“哐哐”声此起彼伏,许青云原本飘散的思绪被强行拉回,推杯换盏的声音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参加公司的年会晚宴。
“呲!头真晕”他低声咕嘟着,抬手轻揉额头两侧的穴位。
他刚才被主管灌了些酒,一下子喝得太猛,头晕得不行。
桌面上的菜肴被扒拉得汤汁乱溅,身边的同事或是在狼吞虎咽地吃菜,或是激动地猜拳喝酒,他们的吵闹声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响,让人无法忽视这场混乱的盛宴。
所谓年会像是杂乱的菜市场一般,吵闹不堪,让人毫无食欲,也让人心生厌烦。
许青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肠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地闹腾。
他是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泪,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都快11点了,这破年会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公司有闲心办年会,还不如直接发钱来得开心。”
他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宴会厅舞台大幕边,竟然有条火红色毛茸茸的尾巴“蹭”地一下卷入大幕内,惹得幕帘轻轻晃动。
“那是什么东西?一条尾巴?!我喝的是假酒吗,怎么还能喝出幻觉!”
许青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胡乱揉了揉眼睛,忙地站起身来,一路拨开醉醺醺、耍酒疯的同事,踉跄地朝大幕走去。
那红色尾巴就像是个炸雷,一下子将许青云的酒意炸醒了。
他忐忑不安地靠近大幕布,只听得幕后有各色匆忙的脚步声,喊话声,瓶瓶罐罐碰击声,声声皆是舞台调度布置的喧嚣。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颤抖地抓住了幕布一侧,心中犹豫不决,额头不知不觉地渗出细小的汗珠。
手刚碰到幕布,他心中就后悔不迭:“怎么办,我该不该掀开,那条尾巴看起来柔软灵活的很,绝对不像是假的,又不像狗的、猫的尾巴,难道是什么妖怪,或是什么长蛇?”
“呸!蛇怎么会长毛,那如果是妖怪怎么办,我触碰了这晦气的东西,它以后会不会缠上我?!”
在酒精的作用下,许青云脑子里扯过无数的诡异幻想,他害怕掀开幕布后,会有怪物囫囵吞了他的脑袋,心里又痒痒地想探一探幕布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终究是极度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悄悄地举起手机准备录视频,右手紧紧地攥住幕布,紧咬嘴唇,下决心一把子要扯开,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
正是这时,忽然有只手按在他的左腕上,猛地将他的手机摁下去。
这手劲不大,却又分明让人感觉到难以挣脱。
许青云被唬了一跳,转头望去,是一个妆扮妥当,脸上覆着薄薄纱巾的女子摁住了他的手。
薄纱覆脸,浅露双眸,眉眼清透,如明月清幽,又似清风舒朗。
许青云心中一震,两人对视一瞬间,像是有千斤重锤狠狠地撞击他的头脑,将他的思绪和理智统统撞击粉碎。
那一刻,他隐隐觉得心口有些发疼,像是有尖刀利刃一点点地刺入滚烫的心脏。
“先生,后台不宜拍摄,更不宜进。”
她眉眼弯弯,微笑着说话,语气却又十分疏离。
“我...我不是有意闯入的,我..我来找一条尾巴!”
许青云眼瞧着这女子,虽然没能见到全貌,心中却早已方寸大乱。
“先生您说什么?”这女子松开他的手腕,压低了声线。
“就,就是一条尾巴,有...红色的毛,一晃就进去了,我看到那撮毛,我...我追到这里,我...我对不起!”
不知是酒上了头,还是人慌了神,许青云的脑子现在像浆糊一般,只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后悔方才胡言乱语,怕吓到面前的姑娘,更怕她以为自己是个疯子变态狂,连忙躬身道歉。
这女子正色道:“先生,您喝多了,后台人杂,磕碰受伤就不好了,你回去吧。”
话毕,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许青云,指引他朝宴会厅方向走去。
“演出要开始了,你再稍等吧”女子说完,转身掀开幕布一角,倏地溜入后台,她个子高挑,身姿曼妙,行动起来如燕如仙。
只一眼,许青云便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是喝多,不然怎会看见如此佳人,落到这俗气不堪的年会上?
他又撞入闹哄哄的人群中,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前方的宴会厅东门角上,贴着一张小小的黄纸。
黄纸上模模糊糊地画着红色的鬼符,许青云脑子有些发晕,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靠近一看,那鬼符又忽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一张小小的黄纸在风中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