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之中。
李都黎望着四周漆黑一片。
自打搬到此处之后,他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是落了个干净。
那些负责用度的太监,竟是忘了给此处送些蜡烛之类的物事来。
不过也好,反正李都黎一向也喜欢暗一些的环境。
此刻见他在墙上用手指写写画画,不知在弄些什么。
半晌之后,忽然笑出声来。
“李君言……今日好似是他成婚的日子……父皇还说要给他坐高堂。”
“呵……想来,如今也该开始拜天地了。”
李都黎笑道。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何人说话。
最后缓缓收回手,吐出一口浊气。
在这里不会住太久……
他轻声说道:“大家都是兄弟,既然成婚,我如何能不给你一点贺礼?”
另一头,天寿宫内。
李玄武与公孙皇后接过二人手中酒杯,饮下。
公孙皇后深吸一口气,从身后取出一只盒子,递了过去。
“孩子,今日你二人成婚,娘没有什么好给你的,与你爹商议之后,便送你一件小礼物。”
“打开看看。”
李君言闻言,接过那盒子打开。
盒子是寻常可见的檀木。
打开之后,里头是一件玄黑,一件鹅白的大氅,
毛料上乘,针脚细腻。
只看手艺,显然不如宫内织造司的绣娘,但也足可见织绣之人的心血。
“这是为娘亲手织造,算不得多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
“孩儿……”
李君言手中捧着那大氅,声音微微颤抖。
衣服摸起来很柔软,心头更是有股莫名的暖意沸腾不休。
“孩儿谢娘。”
“去吧。”
看着李君言的模样,公孙皇后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虽然只是两件大氅,但这可是当朝皇后亲手所为。
入了群臣眼中,自然是震撼无比。
许文牙都快咬碎了。
分明那李君言再如何位高权重,说到底,也是平头百姓出身,他到底凭什么?!
先是在皇室才有资格用的天寿宫给他成婚,陛下与皇后皆是下场,为他坐高堂之位,如今还有皇后亲手缝制的大氅?
这般恩宠,放眼朝堂,举目无双!
而在座诸臣也有不少人死死盯着,记下这一幕。
待二人起身之后,礼官回过神来,喝道。
“夫妻对拜。”
李君言与苏轻歌转身而对,彼此缓缓弯腰。
“送入洞房。”
话音落下,后者脸上忽然飞过一丝酡红,好似喝醉一般。
虽然被面纱挡
住,但仍是难掩心绪。
李君言轻声道:“苏姑娘,当初的诺言,小子办到了。”
“这一日,我也等了许久,从你西征之前,到了现在,可算不是白等。”
苏轻歌莞尔一笑。
殿前三问三答,从一个误会,到了如今拜礼成亲,也算是有始有终。
按照惯例,此时便应当是李君言将其扶下,到后头预留的偏殿之中。
戏演的如何,到底都有尽头。
看着二人缓缓走出大殿的背影,李玄武与公孙皇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他们明白,今日之后,再想如先前一般,随心所欲的称李君言为孩儿,便不知是何时的事情了。
至于苏靖与卓逸君,早已忍不住双眸泛红。
二人才走到大殿之外,刹那间,一道马蹄声骤然传入众人耳中!
那声音暴烈凶猛,直奔天寿宫而来!
“何人在宫闱放肆!”
一直守在殿外的程擒虎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
在深宫驭马?
哪个疯子干的好事!
而在看到那纵马而来的身影之时,众人皆是愣住。
只见那马背上的人一身银甲,腰上悬着一柄长剑,英姿飒爽,身形窈窕。
赫然便是许云锦!
“吁!”
眼看不远便要闯入天寿宫
之内,许云锦一扯缰绳,喝道。
这才勒住马头,停下,伫立在李君言众人身前。
这般阵势,顿时将要护送新人前往偏殿的宫女与太监尽数吓住,一时间战战兢兢。
“许云锦?你这是……”
李君言也不由得一愣。
“我就知道。”
不远处,一座偏殿顶上,顾引桥纵身而下,稳稳落在李君言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