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知道我没法杀你。”
许云锦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李君言，忽然说道。
她确实无法动手。
杀了李君言，许东临那边没法交代，毕竟是老友唯一的后人。
朝廷那边也无法交代，大理寺，神机营，锦衣卫，这仨同时失去执掌之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晓得。”
李君言笑了笑：“所以我才敢自己前来。”
“拿我开涮？”
许云锦也明白了过来，苦笑一声。
这家伙……
有时候真的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玩笑罢了。李某这次来，是想请许将军助李某一件事，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李某不能死。”
李君言站起身，但眼眸却越发凌厉。
“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这之后若是许将军真有报仇的想法，李某自当上书朝廷与许叔，而后找到许将军，那时自是任由屠戮，绝不反悔。”
突如其来的血腥气一瞬间让许云锦脑袋发懵。
好似不曾想到这种话，会从李君言的嘴中说出。
“你得罪了我，还指望我帮你？”
“是。”
“你的脸皮在何处？”
“正在脸上。”
李君言沉声道：“这一次不止是为了李某
自己，也为了大周。还望在家国之前，许将军能暂且放下你我之间的恩怨，助李某一臂之力。”
“我有何好处？”
“这件事结束之后，李某的身家性命，尽数只在许将军的掌控之中。”
“不够。”
“那许将军要什么？”
“要你活着……”
许云锦忽然逼上前一步，凑到李君言耳边。
虽然是见惯了杀伐的将军，但许云锦此时褪去甲胄，一身常服，身子边上竟是有种若有似无的丁香气。
便是李君言都不由得有些愣住。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你，定然要活到我亲手杀你之时。”
“好。”
短暂的茫然之后，李君言眼眸之中弥漫锋锐。
“李某应了。”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许云锦这才收起锋刃，问道：“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而后便看见李君言取出一张图纸递来。
许云锦接过一看，但上头密密麻麻形状各异的图案，只是看着，便让人一阵忍不住头晕目眩。
虽然她并非工于此道，但隐约还是总觉得有哪里与火铳相似。
只是还来不及问，便听到李君言的声音。
“大概在明日，杜不明杜大人会
将一批火铳送来，大概四百支。”
“这么多火铳？神机营应当用不上，你要给谁？”
但李君言答非所问。
“虎威军如今应当在郑书意麾下吧？有多少人？”
“大军需要在北境镇守，不得入内，最多，不过调动三千。”
“足够了。”
李君言微微思忖，颔首道，随即有些尴尬的搓了搓鬓角。
看到他这个动作，许云锦顿时心生不妙。
果不其然，李君言下一句话便是：“话说你做了这么久的北境主帅……应当有些家底吧？”
“你想干嘛？”
“借钱……”
朴实无华的回答，好悬没让许云锦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会缺这个？”
“说实在话，缺。”
闻言，许云锦翻了个白眼：“需要多少。”
“也不多，大概三万两。”
也……不多？
这个数量，一般的朝臣只怕要三四十年不吃不喝，方才有可能攒下来。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就当我与你借的，此事结束之后，我自然还你，九出十三归。”
这个话题显然也让李君言有些无奈。
但没办法，他虽然是朝廷大臣，但从不曾受些所谓的常例钱，在一众三品大臣之中，算
是最穷的那个……
就连要锻造火铳的银两，都得问杜不明开口。
许云锦默然。
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不太认识这人。
哪有人如此脸皮能如此之厚的？
先是找个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帮忙，随后又大言不惭一开口便是借了三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得默认自己上了贼船，不再追问他要这么多银两作何。
“继续。”
许云锦叹了口气说道。
“银两筹措好之后，找一些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