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算回来啦！”福团跑到于诺和纪信身边。
于诺把拴着吴为的勾魂索递还给福团，随即躺向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躺不回去。
“你身上燃着真火呢！得先把火熄灭。”福团伸着小脑袋看她。
于诺从身体里坐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脚。左脚面上被烧出一个鹅蛋大小的洞，不疼，洞也扩散得很慢。
“浇水肯定不管用吧？”
福团翻了个白眼，说：“管用，洒点儿神父祝福过的圣水。”
于诺笑道：“要洒也得洒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吧？”
“呵，你还是出门左转，茶水店里买杯杨枝甘露，找观音菩萨可能来不及，再说……”
“真的有观音菩萨？”于诺小吃一惊。
福团也很吃惊，指着纪信和他自己，“你都见到城隍和主簿了，为什么不信有观音菩萨？”
“没见过嘛。”于诺撇了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我渡灵力给你，你可自愈。”纪信说。
“不行！你已经渡过……”
“去把簿子取回。”纪信打断福团的抗议。
“你现在已经不是城隍了！”福团急得跳脚，“我要禀告阎王，你丢了官印，还欲自毁！”
“怎么还打小报告呢？”于诺问，“那你说怎么办？快说，我没有时间了。”
福团急忙说道：“可以上报地府，申请无根净水，或者申请一批灵子……”
“不必多言。”纪信拉过于诺的手，就要将灵力渡给她。
“不行！”福团抓住两个大人的手臂，使出最大的力气，要将他们分开。
“你很清楚，等地府回复，不如让她现在就去地府报道。”
“肉身本来就是她的拖累！”福团小小的身躯浮起，横在半空。他如踩水一般无助地蹬着脚，“也是你的拖累！”
“做好你该做的！”
纪信的胳膊只是稍稍向外一挡，就将福团甩了出去。
“去把事务簿取回来吧。这儿还有个犯人没收呢。”于诺小心地打圆场，“别让他看神仙吵架了，他不配。”
福团气呼呼地收回勾魂索，拖着破破烂烂的吴为走了，路过门槛时故意用力一扯，把吴为在门槛上一磕。吴为闪着火花，破烂得更厉害了。
于诺收回视线，看向已压下怒气的纪信，“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反复救我呢？”
纪信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表现出对问题的不满。看不出是不想回答，不能回答，还是没有答案。
“谢谢你救我，但是无功不受禄。我需要知道原因。你不是每个人都救吧？”
“不是每个人都还有救。”
“听福团的意思，你救我很耗灵力。你一共救过几个人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纪信把掌心扣在于诺的手心上。
“你跟梁吉是什么关系？”
纪信沉默地将灵力注入掌心。但灵力在掌心翻涌着无法顺利与于诺融合。
“摒弃杂念。专心。”他沉声提醒。
于诺看向纪信。他微微蹙眉，看起来不是很专心。
她正欲开口继续追问，手心忽然传来异常的热度，并迅速发展成灼痛。她下意识地抽回手。
一枚拇指大的血红晶石留在纪信的掌心。
他疑惑地看向于诺。
“这什么？你的舍利吗？”于诺自问自答，“不对，舍利子应该是实体。你的精元……内丹？”
“你知道的还挺多。”纪信轻猫淡写地说，语气里似有嘲讽，又似乎没有，“你拿着。”他把那玉石似的一小团不明物递到于诺面前，“吞下去也行。”
于诺瞪着眼睛，撇了撇嘴，“到底是啥呀？”她注意到，那小球中有液体在流动，仿佛孕育着生命。
“你吞下去，我就知道是什么了。”纪信答。
“我看你挺严肃一人，怎么这么爱逗闷子？”于诺瞟了纪信一眼。
“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纪信一脸严肃。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能保证我不说梦话。”
纪信看着于诺，一番斟酌过后，没有说出答案。
这是女娲之心的灵体。
女娲，对于他这个存在了两千二百多年的古人来说，都是非常古老的传说。
传说女神陨落之时，神躯散落人间，神魂不知去向。偶有追求长生之人，会去探寻她的踪迹，妄图食神躯，招神魂，最后都不了了之。或许他们中有人找到了她的一部分，但为了独享长生之法，又刻意将她的踪迹隐藏。
于是，女神消亡。
纪信拥有一颗女娲石，确切地说，是他偷拿的。他依靠这颗灵石维持灵魂不灭，否则两千多年前的荥阳城外，他就已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