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客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白衣少侠长身鹤立地站在门槛外,只留下一道沉默的背影。他正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友人小鱼儿的消息。
“你好像总是很沉默。”也许是意料之外,又也许算数情理之中,先开口的是屋内的人。
花无缺微微侧首。
这是一个表示倾听的信号。
“小鱼儿的话总是很多,他不在,江姑娘也不在,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说话的少女把玩着茶盅,百无聊赖。
闻言,白衣少年抿了抿唇。
他的唇瓣很薄,抿起来很好看,低首望过来的时候,连锋锐冷冽的气质都被冲淡许多。
待开口,语声更显柔和:“江姑娘……讲她的身世给我听……没别的。”
他讲完这话,略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去看她此刻的神情——
但她脸上并无丝毫的表情,始终平淡而冷静,就好像她也没有打算再回应些什么似的。
于是一颗跃动的心微微沉下来。
他垂眸,声调清冷,却带了些艰涩:“我以为你有些……讨厌我。”
末尾三个字,低不可闻。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察看她的神情,那是——是自取其辱,至少,不应该、没有必要。
于是复又扭过头,漆黑的眸子望着天边月,却想着那些零散的星辰有多耀眼……像她的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她站起身,瓷做的茶盅被扣在木桌上,发出短促的轻响。
“我以为你不喜欢解释。”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依旧是淡淡的、像微凉的夜风拂过耳畔:“……那就不要解释。”
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又出现了。
当然是不解的。
但不解的事情太多,仿佛被小虫噬咬的心脉知痛不过是排在最末的琐事。
花无缺侧首,没去看她的眼睛,因为那样会让他的心更疼。
顿了顿,他轻声:“我不喜欢解释,但……没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想听的话。”
“你有没有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出乎意料的,近在咫尺的女孩子微微笑起来:“很凄美……”
那双杏眸真的很亮。
比今夜的星光更亮。
他轻吸了吸气,真气不自觉地运转,去抵消那一笑对自己引发的痛楚,眉目自然而然地温和下来:“……也很动人。”
他太惜字如金,一时却教人分不清,在说故事,还是说人。
少女微笑着继续说下去:“传说,牛郎偷走了织女的羽衣,织女无法回天,却被牛郎打动,甘之如饴……后来他们结为夫妻,却只有每年七月七才能在鹊桥相会……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值得。”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望着她的眼睛,很慢很慢地答,语声坚定。
“我以前也觉得值得,还觉得很感动,人世间体会这样的感情,才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不过……”
她眨了眨眼,轻声细语地自顾自接道:“一次也就够了,人总不能犯两次傻。”
◆小仙女被抓,缺因冰封断爱绝情丹记忆错乱,但是谈不上黑化,因为兰兰根本没和他在一起,只有鱼掉马了邀月要他们自相残杀◆
“江小鱼让你来的?”白衣少侠持剑而立,冷峻的眉眼似冰雪铸就,不待得到回答便续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哪怕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
他扯着嘴角,笑容透着刻薄与嘲讽,原以为眼前的少女会气愤截断自己的话语,谁知她始终淡漠着眉眼,平静地望过来。
于是说不下去的人成了他。
他也不知为何心底浮起酸涩之感。
花无缺定了定神:“让开。”
他微微侧眸,移开了目光,直到发觉自己漫无目的地聚焦在她蓝紫色的裙摆上,才控制着语声冷冷道:
“移花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啊。”方才一言不发良久的少女终于启唇,语气微妙:“‘闯宫者死’是不是?小鱼儿和小仙女已经逃走,你杀了我复命,想来邀月宫主也不会再责问。”
她一面说,一面靠近他,往前走。
然而不出三步,便蹙眉停了下来。
因为花无缺已收了剑。
在他没有收剑之前,右手手臂已抖得不成样子,这种难看甚至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你有伤在身?”她眉头轻蹙,又很快抚平:“还是断爱绝情丹没有除尽?”
“……与你无关。”白衣少侠冷淡抿唇,只吐出几个字来:“你最好祈祷他们跑得足够远。”
“我不会让你去抓他们的。”紫衣少女站在他跟前两步之距,那双漂亮的杏眸盯着眼前人:“既然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你直接动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