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啊。”陈昊年滔滔不绝,“比如,你也可以向我点个头,或者你也回我个挥手,再或者你对我打其他手势都可以,我又不挑。”
“自己爱耍帅就别为难别人。”抱着满怀的书的鹿子霭此时正自她身后走来,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别听他的,他肚子里打的算盘可没几个是好的。让让。”
陈昊年站在原地微侧过肩,勉为其难地给鹿子霭也算让了条道。
他抱着臂低头无奈地看着身前的鹿子霭,目光最后落向她怀里正抱着的那沓小说期刊:“是咯,谁还能比你鹿祖宗爷厉害?政教主任三令五申,你还明知故犯。你这属太岁爷头上动土,顶风作案,临危不惧呢。”
“别学了些成语就到处显摆。”鹿子霭抱着书绕过他跨进座位,“请你对你这会儿才大病初愈的好同桌说话多些人文关怀谢谢。”
落座后她将怀里那沓期刊放下,随后又从她的书包兜里掏出什么东西二话不说抛向身旁的陈昊年。
陈昊年眼疾手快地接过。
他张开手,孟渟注意到,是巧克力。
“好好,”陈昊年挑眉,“还赌吗?下回可就不只是巧克力这么简单咯。”
鹿子霭无语地睨了他一眼说:“蒋邵周真是废了,也亏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居然会输给你这样的人物。你们俩是不是在这之前就互相串通好了,让他给你放点水,好演这出戏敲诈勒索我呢。”
“鹿子霭,有时候承认别人的优秀,尤其是我的优秀,是你应该接受的事实。”陈昊年故作遗憾地叹气道。
鹿子霭懒得搭理他。
她转身将巧克力递给周净植。
周净植接过说了声谢了。
“唉,”陈昊年幽幽,“谢错人了兄弟。该谢的应该是我。”
鹿子霭直接忽视他:“小乔说,明天中午双皮奶大酬宾,老时间老地点,问你们去不去。”
她转向孟渟,向她伸出手。
孟渟抬头。
鹿子霭张开手心。
最后一块巧克力。
她怔在原地。
这是,
给她的意思吗。
“李思乔?”
陈昊年撕开黑巧的包装,将它一股脑塞进嘴里。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别跟我提她。这位姐自从你生病请假后我就没有看见过她,跟人间蒸发似的,今天这节体育课还是我俩这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面。不是,难道班除了你就没有其他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吗,我和阿植就不值得她牵挂吗。大家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怎么还搞小团体孤立呢,真不厚道,是吧阿植。”
陈昊年看向周净植,似得不到他的回答誓不罢休的姿态。周净植无奈,勉强嗯了一声,算是赞同他刚说的那番话。
“有时候不说话真的没人会把你当哑巴陈昊年。”鹿子霭诚恳。
眼前分明近在咫尺的画面此刻突然变得离她格外遥远。
鹿子霭见眼前的人迟迟没有反应,她担忧地试探性唤了她一声:“孟渟?”
孟渟忽然那瞬想明白了很多的事。
比如,眼前这位递给她巧克力如太阳般明亮的少女,与她身旁这两位性格截然相反但却意外合拍的少年们。
又比如,楼道口她无意撞破的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与秘密,转眼,球场之上少年少女正当风发的意气,似比所有人都来得光明磊落。
她的孤独、沉默、独善其身,以及她极度渴望却又极力回避的羁绊与情感,在如此坦荡且明亮的他们面前,她阴暗至极的心思无处逃遁。
孟渟垂眸,她快速接过巧克力,低声说了声谢谢,其他什么也再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