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烛火闪烁不止、殿上屋檐砖瓦明亮。
有人死去有人依旧存活,时光流转,再坚固鲜活的也迟早会被人遗忘。
荀风渡目光直视前方的峦起尘,心中波澜万千,她难以抑制这些日子几乎疯狂的情绪涌入脑海野马般甩着长长的后劲儿,眼中那个清晰的身影也逐渐模糊起来,明明身处在阳光照耀之下却如同置身于大雾密林一般。
身后的侍卫阿洌倒是衷心得很,抬起头见自家主子许久未动伸手一拉,一股冰锥刺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侵入他的头脑之中,激起心中满满的悲负情绪,他瞳孔放大嘴唇干裂,脸色变得像张白纸般难看。
一阵快马蹄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引得众人纷纷向后望去,只见黛邈脸上神色慌张之极几乎爬滚着摔下马匹来到荀风渡面前,给她阴暗的脸色敷上一层明媚的光辉。
“北地使臣?”
峦起尘已为帝王颇有盖世风范,可黛邈却不拿正眼看他,只是将眼一闭坚定的说道,“我们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我也同荀司军说过了,她也愿意为了你做出承诺。”
“啪——!”
黛邈脖子被眼前女子狠狠扼住,荀风渡单手拎起眼前男子,不顾周围将领的拉扯在众目睽睽之下泛出一丝冷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有权能不说,还可干扰我的内心?”
“呵、荀风渡!”黛邈被掐的脖子处翻出血色,就算是北石也未曾料到一般,他艰难的喘息着空气,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下了一跳,转眼望向自己那颗白色荧光的宝石,渐渐黯淡下去,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艰难的从嗓子中挤出几个字,“荀风渡、你先放开我,你如果这样盲目将我杀死,我、你是得不到的!”
“我还能给你威胁了?”
荀风渡身上的宝石逐渐浑浊,罔弃吓了一跳赶忙窜到一侧峦起尘身后,可它很快意识到除了荀风渡再无旁人可以注意自己,便试探性地开口说道,“荀风渡!你,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罔弃?”
“对,是我,我、我快被你的诡秘气息淹没过去了!这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像是……”它声音逐渐呜咽像吞噬了数十把刀片一边挣扎着在空气中消散开了。
黛邈身为北石持有者率先发觉了荀风渡身上散发着的不对劲儿,紧接着近乎昏死过去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统化作的白色光茫拉拢到自己身上,一股庞大的冲击将在场的人四面八方的弹射出去。等到众人清醒之时,在场的除了峦起尘,再无其他站着的人儿。
“刚刚,发生了什么,司军、司军哪儿去了?还有那位北地使臣……”阿洌被惊得脸色苍白,因为在眨眼之间的刚才,他明明见自家主子要对使臣不测,伸手同楼渐鸿、赵寒枫一同拉住她了才是,怎么会瞬间没了踪迹呢!
“北地的障眼法罢了,今儿还有要事要做!”
峦起尘将长枪狠狠的敲在地面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荀风渡身上不属于“人”的气息,那种独立于天地的感觉曾让他一时难以接近仰望,可经过许多日子的相处,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了,能够将她护在身后,可接二连三的挫折让他难免失落。
在九死一生间,二人再度重逢,可到底是天意所为或者到底是她太过于神秘,顷刻间所有的努力竟有种付之一炬之感,他转身走向父皇逝去的殿内,带着峦修怔一脸不甘的头颅,无声的宣告着一介帝王的落幕。
……
随着光芒闪烁,荀风渡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感受到周围事物的千变万化,一草一木、已虫一象不断放大缩小着涌入自己脑海之中,像是脱离了时空一般的死寂发了狠、发了疯一般的灌输到自己头颅之中,她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清晰的声音传入耳膜,敏锐的触觉彷佛在告诉她,自己一定是抓碎了什么东西,她一用力,眼前的画面或弯曲或伸张全都化为一点,将光明逐渐归还到她的眼中。
再次睁开眼睛,是一片让她再次精神抖擞的画面。
“你醒了?”
黛邈穿着白色绣青竹长衫瘫坐在地上,雪白的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像死神般隐晦的荀风渡,“你醒过来了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冬日阳光依旧惨白,只是与先前不同的,这次的窗外传来热闹的人群呼喊声引得人好奇的向下望去。
随着带着一股墨味儿清香的挂画一同刺激着荀风渡的五官,她动动手指定睛瞧着散发着红、绿色光芒的宝石,又抬起手臂,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衣服,如大梦初醒般瘫坐在地上。
“荀风渡……”黛邈微微放松了警惕,迈着步子来到她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像是宽慰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从不可思议变得坚毅、又变得浑浊黯淡,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又一阵连绵起伏的吆喝声持续传入洋溢着轻松气味的屋内。
“荀风渡,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