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林蔓一宿都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之间,总觉着眼前晃着刀枪剑影,可睁眼又什么都没有。
待得第二日天明起床之后,她依旧觉着未曾睡醒。
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先是在偏殿里呆了会子,直到午后才有內侍来唤她,说是皇上闲下来了要天数,她这才得以去了皇帝寝宫。
正午时有一堆妃嫔来请过安,只屋子里还有着浓浓的香味,那香味五味混杂,闻着竟是刺鼻的很!
林蔓先是给老皇帝请了安,而老皇帝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只刘公公同她客套说了一声请,而后林蔓便坐在一旁接着昨儿个的剧情说了下去。
少女声音空灵且清脆,犹如是清风吹过竹林时发出的
清脆响动,听在耳中又犹如黄鹂鸟儿轻鸣,那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瞬间舒展了下来,随后伴随着她的声音,入了梦乡。
老皇帝最近身子不好,可边疆战事连连,那折子也是连连,处理好了一上午的政务之后,才将入睡不久,便立时有人在寝宫之外请求面圣。
刘公公挡了片刻,等老皇帝小睡醒来时,这才敢同他道,“陛下,李大人在门外候着呢!”
一听得李大人三字,林蔓下意识地想到了李青城他老爹,当今礼部侍郎李云清李大人。
果然,老皇帝闻言眸子轻轻一阖,示意刘公公扶他起身,再有宫女连连上前来给他着了衣衫。
明黄色的龙袍上以金线绣着金龙,着在老皇帝身上,倒显得他本是萎靡的精气神好了那么些。
待得着装稳妥之后,他这才一挥手,示意刘公公将人给唤来。
那是林蔓第一次见到李云清。
一袭降红色绣云图的官袍,年约五十出头,身约七尺来高,迎着午后的阳光走入寝宫里时,自带着一股子威慑的气息,精气神十足。
想来李青城长得应当与其母相似,光看李大人这样貌,倒是与大子李慕有些相似,那眉宇之间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带着眉宇之间的淡漠疏离都是如出一辙。
他先是给老皇帝行礼。
老皇帝只撇了其一眼,便已知晓了其来意,未等他开口,便先道,“如此火急火燎,莫非怕朕不还你一个儿子不成?”
这话听着隐隐有几分怒气感。
李云清微微低头,“臣不敢,犬子当初既是随军,性命早便已是——置之度外!”
“既是如此!”老皇帝在刘公公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用力的咳嗽了两声,而后才缓缓道,“你还有甚可担忧?”
“陛下!”李云清道,“臣听闻边关粮草被烧,抗寒衣物被损,老臣心痛不已,此回面圣,是求陛下颁发粮食的!”
“这军饷之事,何时轮到你们礼部言论了?”皇帝眸子半眯,“此事朕有主张,无须李爱卿多有操劳!”
“皇上!”李云清闻言,忽然跪了下来,言词之间满是诚恳,“如今边关发生战乱,依旧有人在其中牟取利润,此乃关乎国之兴亡,陛下该彻底清查,否则,如何
给边关将士们一个交代?”
老皇帝如今正被朝廷当中的事儿逼得心中闹腾的很,恰好这李云清撞到了枪口之上,当下他手一甩,龙案上的奏折落了一地,显而易见得他脸上有冲冲怒气,“难不成你真当朕是老糊涂了不成?此事还需你多提点?”
话罢,则又眯起眸子来,眼中透露着狠劲,“那大燕乃我大楚手下败将,先前诚诚恳恳来签那百年条约,现下却是那先行背信弃义之人,真乃小人也!”
众人在旁侧听得未曾出声。
老皇帝猛一阵咳嗽,刘公公忙拿去帕子——果真,他拿着帕子咳过一阵之后,那帕子之上便占了血迹。
咯血了!
刘公公当下大惊,欲要去唤太医,却被老皇帝给叫住,“方才才唤了人,还唤做甚?若是能将朕这身子医好
,哪儿还会有如今这模样?”
刘公公听得,本是要喊出口的话顿住,随即灵机一动, 忙是道,“如今那天机星之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那天机星乃是天赐福星,得起者可得天下,陛下乃是天下主宰者,若是能夺得那天机星,必然会身子大好,与天同齐!”
林蔓在一侧听得刘公公提起天机星,没来由的心中一虚。
她现在听得这些算不算国家机密?老皇帝会不会灭她的口?
老皇帝闻言却是紧紧闭上了眸子,未曾搭理刘公公之话,半响之后,他平下了心情,同李云清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朕知晓了,尔等退下罢!”
刘公公伺候了老皇帝一辈子,早已如他肚子里的蛔虫
一般,当下忙是示意李云清退出去,再小声同林蔓道,“你也一道下去罢!”
林蔓自是求之不得,同老皇帝行礼告退之后,散步并作两步出了寝宫。
然而才踏出寝宫之外,便听得后头中年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