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燕风先是去唤了福伯,是以福伯将陈氏给送回去。
可陈氏却是不干啊,见林燕风竟是强硬着要送她回,当下便直接耍赖的开始要在地上撒泼打滚,大骂林燕风这个不孝子。
他头疼的很,实在无法子,想着要强硬一点时,这陈氏却是腿脚十分利索的跑到了铺子里的大门口,坐在了门槛上哭天喊地起来。
那话的大概意思是林燕风不孝,自己开了铺子享受了荣华富贵,可却将老娘撇到了村子里不闻不问。
自己一家人在这日日吃着大鱼大肉,而她却还在乡里吃着稀粥野菜,肉腥都闻不着。
还道林燕风他爹去世的早,她这老妇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到头来这不孝子不养自己亲母,却将那媳妇娘家接来照顾,过着皇帝般的生活,日日大鱼大肉的。
旁人那些不知晓的,见陈氏如此卖惨,便纷纷来指
责林燕风这儿子的确是太不孝顺了些,平日瞧着不爱说话,挺敦厚的一个人,竟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来。
一时间,所有的路人都在指责着林燕风。
林燕风这人不善于表达自己,听着那些骂他的话时,他只觉着自己那袋有些嗡嗡作响。
林蔓跟上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便站在了陈氏面前道,“大家在指责我爹时,可是听闻过一句话叫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爹是家中老二,上头有个大哥,下头有个弟弟,我大伯是镇上的秀才,我小叔则是个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人,可她、对我爹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我爹还在懵懵懂懂的年纪时,她直接将人丢给了一个木匠师父,自幼关怀的也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这是在开的什么玩笑话?
我爹,在镇上做了很多年的木匠,从每个月三百文钱到后来的每个的五百文工钱,他向来都是一分不留的给我奶,也唯我奶的话是听,然而,我娘当年在怀我时,却被她逼着做重活计,干重活儿,尤其是生了
我后,见我是个丫头,更是生产后的第二天便让她下地,洗衣、做饭,干一大家子的活儿!”
林蔓并不是想啰嗦,可这事儿说来的确很是话长,若不是从头到尾的好好来说说,只怕旁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于是林蔓任由陈氏闹腾,她则去同众人说了前因后果,“我娘的寒疾自那时便落下了,月子没坐好,整个人的身子都是需的,且伤了身子,那大夫说日后生育怕是再无可能,我奶一听着,便直骂我娘是个不会下蛋的。
平日里,对我娘更是加倍的折磨,一大家子的事儿都是我娘来做的,家里的活计要干,地里的活计要干,这也便罢了,我前年被人推下池塘,他们却是连看病的钱都舍不得出,说我不过是一个丫头,死了也就死了,无甚可惜的。
最后我爹被逼的无法子,只得去借了钱,我那时倒是好了,可这钱却是欠下了,债主来咱们家讨债时,我奶一分钱不肯出,死活将咱们二房给赶了出去,赶出去时,没给半个铜板,家里的田地更别提了,就将
咱们的几件衣物给扔了出来。
我们一家人无家可归时,是我姥爷跟姥姥接济了咱们,咱们家遇见了困难时,是我姥爷出力找人一起解决的,我爹想开这个铺子呢,更是我姥爷想法子,想着要怎么支持我爹开下去。
如今她来了,到了我家,欺辱我娘,辱骂我爹,更是连我姥姥姥爷也骂,当年将在咱们赶出去时,还立了字据的,说是今后咱们二房是死是活的,与她这老宅都毫无任何干系!”
说着,林蔓将当年的分家契约从怀里给拿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诸位,这是当年分家时,我们签订下来的契约,有族老与里正盖章见证的。
我爹娘为人心肠好,每年还会想着要回去拜年瞧瞧老人家,可这老人家却是个不讲理的,这门还没入呢,就先开口骂了起来,总是嫌弃咱家东西给的少了。
我娘近来调养身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是我奶这人却大怒,昨儿个晚上将饭菜全部打翻了不少,还将那滚热的菜汤泼在了我娘身上,我娘当场便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幸好大夫来的及时,这才算是保住了
肚子里的胎儿。
然,我奶却从村子里带来了一个姑娘,非要逼着我爹娶她,可我爹娘一路走来,所谓伉俪情深,如何会娶别的女子?是以,我奶见此,便一个劲儿的想着要来污蔑我爹,败坏我爹的名声!”
说到这里,众人本开始对林燕风的指指点点,一下子便都说了那陈氏如此,真不是好人。
林蔓趁热打铁继续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家着实没有那要外扬的心思,可这人心都是肉做的啊,捂了这么就的心都捂不热,我爹娘能如何?
但凡我奶还知晓为儿子考虑,也不该到这大门口闹的呀,让大家伙儿都见了笑话!”
这话说来也是,家里的丑事,大家伙儿连遮着藏着都来不及,怎的可这般大肆对外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