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任由她闹腾,任由她说,却不接一句话。
林蔓说得有些乏了,又无趣的啧了一声,一脸兴致缺缺,“罢了,想来你也不懂何为笑,整个冰块脸,小小年纪板着脸作甚?这个年纪才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
沈景安不答,看着她闹腾。
说得累了,她又唔了一声,作势就要往地上躺去,“乏了乏了,本姑娘要歇息了,退下罢!”
她所要躺坐之地,恰好是她方才所吐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再她将要倒下的瞬间,少年将手中杯盏一抛,长臂一伸,揽在了她的腰间。
而后身子一转,将她揽在了怀中。
冷风乍起,少女的长发在空中被吹得四散,发间上淡淡的幽香味落入了他的嗅觉当中…他喝了酒,虽说未有林蔓这般烂醉如泥,却也微醺上了头。
怀中女子的身子很是脚软,近十五岁的少年似是忽然偷窥到了自己的心。
林蔓头昏脑涨,已是无力再多支撑,腰间的手让她无比安心,将脸贴在了少年的胸膛之上,“不行了不行,我得睡了!”
沈景安无奈,轻叹了一声。
抱着她又回到了方才的沙发间,脱下了自己外袍给她盖身上,可俯身给她盖衣时,见着她那粉嫩红扑的脸颊, 又顿了顿。
这是头一回见得她的睡眼。
向来知晓她睫毛很长,如今近距离观看着则又清晰了几分。
她的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睫毛更是长浓且深,五官精致得犹如一个陶瓷娃娃。
加之如今喝多,脸上红扑扑的犹如打了胭脂一般,可爱至极。
瞧着她微微嘟着的唇瓣,少年那似是冰山的心在那一刻犹如开了一树桃花。
他不知晓何为情窦初开,可这个姑娘成了他冰冷心里的唯一一抹暖意。
知晓自己有了些失态,少年有些慌乱的起身,背对
着少女,靠在了书架上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眼睛一闭上,入眼的皆是一片猩红。
红,入目皆红。
那凄惨的哭喊声似是尤在耳边。
少年银牙紧咬,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所有的恨意含在他的胸腔,恨不得将记忆里的某一张脸给生生撕碎,一刀一刀凌迟削寡。
恨意让他浑身冰冷,一袭蓝衣绿群的女子却踏着阳光从天而来,嘴角的笑意明亮且璀璨,犹如是一颗耀眼到了极致的星辰,或是、冬日里的暖阳。
女子看着他,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未有半点的贪念与邪恶。
她唤了一声,“景安哥哥!”
沈景安蓦然睁眼,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深吸了两口气,又回身去看了眼那躺在沙发上未曾动弹过半分的女子。
他…闭上眸子,已是她。
脑袋有些乱,那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揉了揉太阳穴,又长长吐了一口长气,最后站直了
身子,在书架上捞起了一本书来看。
…
林蔓清醒之时已是半夜,脑袋有些疼痛,喉咙也很是干哑。
睁眼,只瞧见了那盏点在书架旁的蜡烛。
仔细瞧瞧周遭的环境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自己似乎是在书肆。
坐起身来,看着盖在身上的外袍,眼眸深了深。
“醒了?”
她的动作十分轻,却到底是没能逃过少年的耳朵。
蜡烛旁,少年依靠书架之上,手中捧了一本书再看着。
鹅黄色烛光之下,少年肤色更显柔和,使得整个人都没了平日里的那般冰冷。
“嗯!”林蔓点头,伸了个懒腰,“现在何时了?”
“子时!”
“子时!”林蔓随着念叨了一句,而后吓得立刻弹跳了起来,“什么?子时?你说子时了?完蛋完蛋,
我爹娘定要担心我的,完蛋了!”
见得她在慌乱穿鞋,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少年双手环胸,长眸上挑,“你若知晓林叔与白姨担心了,为何要喝酒?”
“我…”林蔓哑口,穿鞋的动作一顿,欲哭无泪,“那酒是真好喝,越喝越甜,嘴没忍住便多贪了一杯…我、我哪儿知晓后劲如此大…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没喝酒的问题,我现在还未回去,我爹娘定是要担心坏了的,走走走,快回快回!”
“老先生已让人回去说了一声!”沈景安当真是有几分嫌弃她,“既是知晓不能多喝,下回便安分一些!”
倘若他未在身旁,已她的酒量,该是要被人如何占了便宜去?
林蔓闻言,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果然,老先生做事就是靠谱,简直是我的救世主啊…”
说着,那穿鞋的动作又停止了下来,往身后悠闲的躺靠了下去,大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