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说要去洗碗了，言下之意是不能继续和她聊天了。
程昔没有强求，爽快地回了个再见的表情便退出了微信的界面。
公安局是在城东的，去市中心的公寓最起码得开半个多小时，程昔有点无聊，准备玩会游戏，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江铭的声音紧跟而至。
“到了，下车吧。”
到了？
她和周辰明明没有聊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程昔朝车窗外瞟了一眼。
眼前是一桩自带花园的独栋三层欧式别墅。
这不是她的家，而是外婆程知华的家。
程知华的房子在城东的别墅区，程昔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不对呀，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改道来这里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转头问身旁的男人。
江铭脸上没什么表情。
“程姨刚打来过电话。”
他口中的程姨也就是程知华。
程昔有点不相信。
“什么时候打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又骗我？”
骗她，他怎么可能骗她？
江铭幽幽地回了一句。
“没骗你。”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那低沉的声音里难得带着几分幽怨的意味。
“谁让你刚才一直忙着玩手机。”
江铭不知道程昔跟谁聊得热火朝天的。
一路上竟然一句话都没和他说，甚至，等红灯的时候，程知华打来电话要她回家吃晚饭都没注意到。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程昔没有注意到江铭话语里的意思。
她觉得程知华大概率是真的打来过电话让她回家吃饭的，因为，江铭的胆子应该不至于大到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可她前脚才进了公安局，还动手还打了他一巴掌，江铭要是趁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找程知华告状，那不是正正好的嘛？
江铭这边已经解开安全带。
男人回头看向副驾驶座的程昔。
她歪着头像个小蘑菇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铭的心一下又软了。
他没催，凑过去帮她解安全带。
手刚碰到安全扣，下一秒，程昔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女孩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许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江铭愣了一下。
“什么事？”
想装傻是吧？
程昔有点急了。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警察局。”
这样一说，江铭隐约猜到程昔到底什么意思了。
“那要是问起来，为什么这么晚，我要怎么回？”
他把“问题”抛过来。
关于来晚的理由就是在公安局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这一点，程昔心知肚明，但她觉得江铭这话是想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这怎么行的呀，这肯定不行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让你来得那么慢，要是你稍微快一点，我就不会这么生气的，要是我不生气，能耽误这么久吗？”
程昔的反应一向快，特别是在甩锅这件事上。
江铭被她这套话唬得一愣一愣的。
程昔又叮嘱了两句。
“反正，你不许说，更不可以在外婆面前露馅，知道吗？”
这是最最重要的一点。
程知华是这个世上对程昔最好的长辈。
当年，程昔爸爸去世后，程昔被送到了妈妈程淑那里。
那时候的程淑有了自己的家庭，还生了个比程昔小五岁的妹妹，所以，程昔在那里是注定呆不久的。
她像个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今天去这个亲戚家住一晚，明天再去那个亲戚家借住两天，亲戚家有同龄的孩子会故意当着她的面问，为什么昔昔老是不回家？
程昔没有家了，她还能去哪里？
后来，程知华知道了这件事，把她接到了自己身边。
这一接就是十五年。
程昔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程知华，她哪里会有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份恩情程昔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听话懂事，要是让程知华知道自己进了警察局，还是半个月里进了两次的那种，程昔不敢想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些江铭都知道。
当然，他不会把程昔“供”出去。
“放心，我不说。”
他答应得很爽快，程昔有点不相信。
“口说无凭，你得给我保证。”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