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蓝采受得是明哲的旨意,将那异族母子护佑,以此拿捏父亲,这讲得通。若其是受三皇子旨意,留那异族母子为证,此理由也不牵强。
无论蓝采受谁旨意,如今她又到侯府中来,到了云澜身边,云澜只觉或许自己于那人来讲,有可用之价,或有与其可商略之地。
不问何人,先见上一面再做定论。
这一夜云澜依旧睡得不实,神思过多被蓝采牵引,到寅末时见她出了屋,云澜也彻底清醒。
于绣床上躺到卯正时,青雀轻手轻脚进来,见云澜已醒,又欢欢喜喜去端鱼洗来为她梳洗打扮。
“你平日里可同蓝采闲话?”云澜问。
“她不爱与奴婢们说话。”青雀挽着云澜青丝,盘挽出个发髻左右相看,待其满意又固定好后,她才又道:
“往日奴婢们闲话,她或于一侧只听着,偶尔露个笑脸,亦或干脆往旁处去,寻不到人。”
“她贯往何处去?可是去寻她哥哥?”云澜来了兴致,转过身来询问青雀,“他哥哥可同她一样脾性?”
见姑娘转了身,青雀先是一怔,随口应了句:“她多数去庖厨,刘嬷嬷说寻不见她就往庖厨里去找,她同那处的人更相熟一些。”
青雀盯着云澜发髻看,从妆匣中取了枚坠珍珠的流苏簪,插于云澜发髻上,瞧着自己满意了,才举起铜镜给云澜看,又与云澜道,“邑管家同她大不一样。”
“邑管家爱与奴婢们闲话,待奴婢们也亲厚,可不像老管家那样总板着脸。”
青雀眼珠咕噜一转,弯弯着眉眼,又道,“虽邑管家只管夫人院中事,可奴婢瞧着,夫人是有意栽培他,将来要他接管老管家手中事务也说不准。”
云澜淡淡扯起唇角回应,心下不住思讨,邑管家同蓝采来自一处,若他二人是受明哲旨意将这宅院监控,可否需要同府中人相处情谊?
早膳依旧是蓝采从庖厨提回,几样膳食云澜未食出滋味,便是云澜敛着眸,只咀嚼吞咽,她亦能感知蓝采不时打量她,投掷过来的探寻目光。
蓝采正在琢磨,她那不羁的主子便是大臣要见其一面,他都要推上三推,怎的这三姑娘说想见一见,他一口便应承下来?到底这三姑娘同主子是何样关系?
正百思不得其解,猛然见姑娘抬头撞过来的眼神,一个不及收回目光,蓝采只觉窘迫十分。
云澜似是不见,只道:“昨日忘记购置些丝线,你今日再同我往街上走一趟。”
不清楚蓝采有无联系其主,又不闻其主动开口言说,云澜只得先提起往街上去,若是她有联系,自然会带她去见其主。
“今日我同姑娘去,定不会再叫姑娘落下些什么需要购置的。”
“好,领你同去。”
蓝采几欲张嘴阻拦终是未言说出口,云澜见其模样倒是莞尔一笑。
往府外走,恰巧遇见邑十七,青雀轻盈上屈身福礼,又将邑管家介绍与云澜。
与他虽是第二次碰面,但到底是头一次正式相见,云澜瞧着他躬身施礼模样,谦卑却不谄媚,眸中笑意亲善,心下防备不由松懈几分。
“三姑娘可是要出去?属下着人去准备车马。”
“蓝采已经做有安排,不劳邑管家费心。”
云澜回身笑看蓝采,蓝采这才上前同邑十七说上几句话。
“她不是你亲哥哥?”
马车上云澜问蓝采,盯着蓝采面色,不放过一丝神情,待她欲将开口解释之时,云澜又道,“倒是也又同胞兄妹长得不相像的。”
街上游玩近两个时辰,云澜多是关注些锦缎丝线,未见有浚仪无有的样式质地,慢慢也失了兴致。
倒是在一家字画铺子里,站在挂画前欣赏时,老板介绍说字画出自名家,连装裱织锦都是出自浚仪赫赫有名的雅澜阁,云澜冁然而笑。
“三姑娘可乏累?”
眼前是青州最繁华的酒肆,云澜抬头望了望,微微展唇。
几个时辰以来,她数次探问蓝采,蓝采不过简单回应,到此时她才有了提议,该是其主就在这酒肆里。
“倒是乏累不堪。”云澜回应,“我们进去歇上片刻再回。”
“姑娘,拐过巷子走不多远就到府上了。”
姑娘购置不少小食,发饰等物什,便是如今姑娘置了产业,将来若她嫁人,继夫人能给上她多少嫁妆,还不是都要姑娘自己攒。青雀忧心姑娘今后手头上紧,有阻拦之意。
“你可先将物什提回去。”蓝采道,“我陪姑娘在此歇脚。”
“你......”
瞧着青雀瘪着嘴瞪眼看蓝采,云澜抿着唇笑,若她再不言语,以青雀胆小又不会回怼的脾性,怕是要被气哭。
“一并进去。”云澜拉着青雀往酒肆里走,“有你爱吃的糖醋鱼。”
店伙计欲引其主仆三人往二楼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