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为此事过分伤心,既已如此,该想今后如何。”
晟丞渊思量再三,还是将成衣铺一家遇难之事说与云澜。
“四哥哥说的对,只怪我思虑不周。”
云澜鼻尖一酸,强忍着的眼泪立刻滑落脸庞,“若非我遂了她愿,哪至于他一家招来灭门之灾。”
“哪怕我再拦上一拦,哪怕不等她来取,我遣人送去广晋,只分批次的送去,也不至这一大批的锦缎惹人眼红。”
像犯了错不住自责的孩童,听她哭得哑了嗓,晟丞渊心疼不已。
想丞淮或许能劝慰她一二,却见他呆滞一旁,神思仿若不在。
原是没在意过蒋菱,不过是府上亲眷寄住,若非她与云澜亲近,亦不会与她有甚往来,晟丞淮暗自思量。
可自那日蒋菱与他说了那些话,次日又果真离了府,晟丞淮便有些不安,不自在了。
被晟丞渊唤回心神,还不及他开口安慰云澜,苍苍一脸忧惧,慌张进来寻云澜。
“姑娘,广晋府成衣铺子上来了人。”
她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
“我知道父亲与母亲做了欺瞒姑娘的事,才招致这滔天大祸。”
进来便跪卧至云澜面前的小女娘,杂草般凌乱的头发一副行乞模样,惹云澜心有不忍。
“你且先起来说话。”
待她抬了头,虽满脸确黑,亦可窥见其几分肖母模样。
见了人,云澜也才想起那日在成衣铺上,这小女娘还帮她递过衫裙。
心下一紧,云澜问道:“你一家不是都......”担心惹她悲痛,云澜又转了话锋。
“若你知晓其中一二,可愿说与我听听。”
确有贵客上门定制成衣百套,指明要浚仪府上雅澜阁的锦缎来制,且先付有定金,唯有一个要求,便是一次购置锦缎。
“父亲与母亲欢欢喜喜回了家,我却未见有锦缎拉回,忍不住询问父亲。”
“他还未来得及解释,堂姐提来些伯父打来的鱼,父亲着我送些给住在镇上的外祖,待我再赶回来时,家中已经起火。”
小女娘声音哽咽,身子颤抖,又极力忍住情绪,她缓了缓道:“我正要往家中扑救,被隔壁炊饼店的王叔捂了口,拉拽我到了他铺子里。”
“他说,听到父亲与人争执,后又有喊叫之声,他原是想过去我家看看,行至门前见院中有血污,他未再敢进。”
“王叔让我来浚仪找姑娘,让我如实说与姑娘,说或许姑娘能帮我找到杀害我一家的凶手。”
直钩子钓人,没一句谎话,不过是依仗往昔的情分罢了。
云澜心下百味,她最不愿相信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她终究是被骗了。
“姑娘,虽我父亲与母亲欺瞒了姑娘,可......不至我那不满三个月的弟弟也......”
看云澜肃沉了面,小女娘不由分说又跪在云澜面前,头也不敢抬地低声啜泣。
事已至此,因果自担。
眼前小女娘背脊凸起,瘦弱的随啜泣摇摇欲坠,云澜不免心生恻隐,散了些面上肃穆,换一脸和善问询。
“去你家里定制成衣那人,你可有见过?”
“远远得见,未记清容貌,只那人左颈间有颗不小的痣。”小女娘抬头,在自己颈上指了指,确认位置。
闻听此处,晟丞渊与晟丞淮不由互递眼神,似乎都想不起身边谁人颈上有瑕。
小女娘原名宋采音,因家中只余她一人,愿留在云澜身边侍奉。云澜又为她改名‘青荧’,取轻盈之意,不想她背负心结,从新开始轻盈一生。
赵达观实属好奇,时云澜怎会留个冤家的遗孤,还允她在雅澜阁上做学徒。悄至绣房外,挑帘往里看,见小女娘身形单薄,就知时云澜同情心泛滥。
“想她在家必不少受苛待,其父又欺瞒于你,你又何必将其护于羽下。”
“其父之过与她何干。”云澜淡笑为赵达观续茶。
再为晟丞渊续过茶后,发觉茶壶轻盈不少,便出了堂屋往庖厨去。
“青州那边,苍兼立了功。”
见时云澜出了堂屋,赵达观说与晟丞渊听。
“那细作原是侯爷外宅夫人的亲叔叔,已经着人抓了。”
“据他交代,他不过是往来两国做些金银生意,又主动承认贿赂过市舶司。”
“且他一再强调,那外宅夫人并不知晓他在外还有生意,只当他是委于侯爷门下讨口饭吃。”
状似漫不经心,赵达观询问晟丞渊,“你如何看?”
“臣,不敢妄自揣测。”
赵达观敛眸,淡淡一笑,“二皇兄近日焦躁不安,你说会否与青州相关?”
见晟丞渊未敢言说,赵达观又问起晟丞泓近况。
正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