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兼终是发觉,止步于园口进门处的晟丞渊和时云澜,撇下‘三旬’向他们迎了过去。
赵达观歪头看了眼晟丞渊,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又疾步跑到晟丞渊身边。
“公子,请。”他微屈着身,伸手示意,又朝时云澜伸手示意,“澜姑娘请。”
云澜下意识福了一礼,跟在晟丞渊身后,这才进了园子。
眼睛已经复明的苍苍母亲,瞧见三姑娘同世子来了园子,放下手中绣活,急忙迎了出去。
一番寒暄后,正房屋里只余时云澜、晟丞渊和赵达观。
晟丞渊看出云澜有话,又顾忌着三皇子在,不由道:“你想与我说什么,尽说便是。”
云澜望了一眼斜靠在交椅上,捧着一本绣样看得津津有味的‘三旬’。
她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才轻声道:“有一事,想请大表哥帮我斟酌,可不可行?”
“同丞淮行船?”
晟丞渊有听府中下人议论,原还想同她问个究竟,又因心中想起此事便觉恼人,只当作罢。
“若祖母不允,我也无能为力。”他拒绝得干脆。
他当然不想她走,无论与谁又什么缘由。
嚯!小女娘这是有同人私奔的心思?
赵达观一副好事之姿,不觉从书顶偷眼望去,晟丞渊果然板着脸。他心中啧叹不已,此女果然不同凡响。
“是......是云澜想让四哥哥,能带上苍苍一家往吴州去。”
自己走不成,她倒是要送走贴身侍婢,到底想做什么?
晟丞渊蹙着眉,等她接下来的话。
“苍苍母亲绣工娴熟,看她如今不在侯府绣房,还依旧在研习绣艺,想来她是愿意在这技艺上精进的。如今能得上苍垂怜,又使她得以复明,或许于绣艺上该有她不应断的因缘。”
“苍苍亦是于绣工上天赋秉异,不过是幼年她因我而荒废了技艺。”
“不日前听四哥哥说,吴州的绣品同织物堪称一绝,且他带回的团扇式样令云澜大开眼界。”
“原想着,若是能亲眼目睹织造过程,若能习得一二针法,或许能有助我今后经营。”
“只......”云澜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所以你想让苍苍母女过去研习,待她们回来......”
“云澜并不奢求她们带着技艺回来。”猛然抬头,她眼里晶亮,“苍苍于我有恩,她不该一辈子守在我身边。”
“我是想着,若她们能因此精进了技艺,往后无论生活在哪里,也是有门维生的手艺,不至在为奴为婢侍奉于人。”
云澜说着,掏出了苍苍的身契,放于案几之上。
“若大表哥觉得这法子可行,我一会儿便把苍苍的身契还给她。”
“只她母亲同她哥哥的身契,如今该是还在侯府上,也需得大表哥帮我想个法子,如何把他们母子的身契拿回来。”
绣样书后,赵达观唇角上扬,满目琳琅,不想世间还有这般女子,他微微端坐了身姿,耳朵不由支棱起来。
晟丞渊亦未想到云澜会如此打算,只觉眼前璀璨夺目,一时失神。
“大表哥?”唤他回了神,云澜笑着问,“不知大表哥觉得,此法可不可行?”
“你若真想好了,倒是可行。”晟丞渊道,“只你身边就此少了个心腹,可是需我帮你再寻个女婢?”
“无须大表哥费心。”闻听此法可行,云澜心下欢喜,“司琴亦如苍苍般待我,祁嬷嬷侍奉过母亲又侍奉过祖母,亦是把我放到心窝里疼爱。”
“身边人不在多,在于是否真心。”云澜歪着头,看着晟丞渊调皮地笑,“大表哥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嚯!歪头杀,那木头果然扛不住,从脖颈红涨到脸,赵达观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躁动不安。
“自然是这个道理。”晟丞渊略缓了下心神。
“苍兼母子的身契如今在我手上,我晚些拿给你。”
见云澜杏眼圆睁,眸中映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晟丞渊解释道,“三旬领他们来浚仪的时候,一并带了过来。”
“那......那如此,云澜便要谢......”
见云澜起身,就要向他行礼,赵达观急道,“丞......公子的主意,当谢公子才是。”
没那木头的旨意,三旬能私自去办?那木头永远都是,让人念着别人的好,像是与他毫不相干。
“你当是该问问苍苍一家,他们愿不愿意如此。”晟丞渊扶起将要屈礼的云澜,“若他们也愿意,我再去同祖母与丞淮讲。”
“你就讲,三旬随行,将同他们一并往吴州去。”
赵达观顶着一张三旬的脸,私自替三旬做打算。
而晟丞渊只懵了一瞬,便与不明就里的云澜解释,道:“如此也好,三旬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