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上购置些必要的日用杂货,云澜又领苍苍母亲到医馆里看眼睛。
“好在大夫说是急火攻心,暂时的失明。”
给苍苍和他哥哥安顿好住处,回王府的马车上,云澜欣慰,“等你母亲眼睛好了,让她看看,如今我是不是把你养得白胖了许多。”
“她看见了,也好安心。”
苍苍激动得盈着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食过晚膳,主仆三人在案几前研究街上买来的时兴络子。
“姑娘,若我解开了,可未必还能复原。”司琴做事谨慎,担心好好的络子若复原不了,倒是败了兴致。
“不解你又怎知它如何结?”
苍苍心思浅,听姑娘说让解,三下两下络子便松散开来。
司琴微蹙着眉,拿着线绳比对松散开的络子,仔细琢磨。
“大表嫂是哪个府上的姑娘?”云澜与她闲话,“我今日到大表哥府上,却未见到她。”
“是瑞亲王的独女,长宁郡主。”司琴随口应着,猛然抬了头,“迎亲前一日,她就薨了。”
“薨了?”
司琴点头,放下手中线绳:“郡主天生有心疾,幼年时候又溺了水,虽保住了性命可又落了痫证。”
郡主生得富贵却命途多舛,云澜心生恻隐。
“溺水时幸得大公子相救,她自此便认定了大公子,非他不嫁。”
苍苍听得瞪大了眼,也没心思琢磨络子怎么结。
“还是瑞亲王妃亲自和夫人提起的婚事,夫人登时就不乐意,承禀了老太太,老太太更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命夫人拖延此事,说郡主年岁大了耽误不起。”
“那大公子呢?”苍苍性急,“大公子怎样个态度?”
她家姑娘能逃婚,大公子难道没有个态度?
“老太太倒是寻了大公子来问,大公子说他这出身,本就没有容他自己选择的机会。”司琴面上惋惜,“他说,娶谁都一样。”
苍苍哑了口,云澜抿了抿唇,司琴拿起松散的络子又放下。
“原以为听老太太的拖上一拖,此事能有个转机。可没过几日,官家就喊了王爷进宫。”
“说既是喜事便要好事成双,旨意大公子与长宁郡主婚事,又给了大公子个闲散官职。”
“老太太听闻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一下就病倒了。”
左右抻扯散络子上的线绳,司琴沉默了片刻。
“倒是大公子,那段时日一直守在福萱堂,日日照顾开导老太太。他面上倒是喜气洋洋,瞧不出个惆怅。”
大表哥送的羔羊,大表哥送的帐钩,大表哥送来的酥糖和苍苍的家眷,如潮水般涌上云澜心头,又因他屈服于命运求全婚姻,以巩固王府地位又加官进爵,如汐落般从云澜心头退去。
人性趋利,晟丞渊亦不能免俗,只不过在时云澜心里,才被他的诚挚点燃的光,萤弱了。
时兴络子散着结,在蒲筐里躺了好几日,这日才又被拿了出来。
“这络子实在难打。”苍苍抱怨,“姑娘,不若我们去小花园里坐坐,小园里红樱开的可好了。”
被她神情逗乐,云澜嘱她拿上双陆喊上司琴,主仆几人在小园石案前坐下。
司琴低头斟酌络子,苍苍布棋局。
“云澜。”
听闻有人唤她家姑娘,这才都抬了头,发觉大公子已经站在她们身边了。
小园石案前,余晟丞渊与时云澜下双陆。
“上次你说,城外的园子租让了出去,租与了谁,你可知道?”
“粮福斋的佟掌柜。”云澜抬头,不知晟丞渊为何如此问,“文书就在我房里。”
“你可去过粮福斋?如何认得佟掌柜?”
“自是去过。”她眉眼含笑,道,“他铺面不大,可宾客络绎不绝,生意红火。听闻我要租让园子,佟掌柜亲自找到府上,说是急用,比市价还多给了些银钱。”
“嗯,那租让后你可有再去过那园子?”
“这才租让多久。”云澜笑道,“那园子属实过远,我未曾再去过。”
“你可知,离你那园子不远,便有佟掌柜自己的一处园子?”
有他自己的园子?云澜蹙眉,握棋不落。
猜想晟丞渊定是发现了什么,仰脸问道:“大表哥想说什么?”
从棋局抬眸看向云澜,略加思索,晟丞渊问:“若你是粮福斋的掌柜,生意红火,你当如何做?”
自然是多开些铺面,若他已有一处园子屯粮做周转,便没有必要再租一处园子屯粮。新陈粮食价差不小,佟掌柜是行家不能不知道。
见云澜颦蹙双眉,晟丞渊微扬了唇,知晓她已经明白过来。
“九里发现那园子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