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再瞧瞧,那姑娘里衣都是上等的丝织面料,断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还用得你来告诉我,怕就怕是高门贵户,我还要担着被罚没的风险。”
苍苍醒来的时候,时云澜已经醒了,她听到动静朝苍苍摇头示意,又继续闭目假意昏厥未醒,静听门侧两人交易。
“这一船也只这两个可用。待会让大茶壶过来接货。可千万把人给我看好了。”
门侧没了响动,时云澜复又睁开眼,苍苍恐慌的神情和被扯破的衫子,让她心下一沉。
口岸上那壮汉的话犹在耳畔,当时她只觉得那主仆二人言语轻佻,不曾想该是那时已经被人识破身份,早将她们谋划其中了。
先是船只起火,再假意搭梯相救,不成便岸上下迷药,怎么选都无路可逃。
时云澜凑到苍苍跟前,往日里她总说苍苍手若无骨,可惜了为人侍婢,而今恰好需得这双柔荑绕开捆绑的麻绳。
“姑娘。”嘴上堵布才一拿下,苍苍颤声急道,“银票没了。”那是姑娘今后生活的底气。
“我知道。”身上自然是不会再有什么值钱的了。
忽闻门外又有了响动,时云澜示意苍苍人手一端麻绳,各自守到门侧一边。
门被推开一缝,挤进来一人,闭门转身不觉脚下一紧,绊得他一个趔趄。
将倒未倒之时,时云澜一个猛扑,乘势压倒骑到来人身上,麻绳顺势缠到他脖颈上。
他下意识抬手,又被苍苍抓住狠狠一口咬下。
挣扎甩躲开的手背上,牙齿咬合的凹陷里瞬间盈满血迹。
时云澜都觉得苍苍咬得够狠,那人竟然一声没吭。
“快跑,仔细看人。”
“姑娘......”
“快。”
见苍苍出了房间,时云澜抓起来人的包袱,紧跟着也跑了出去。管他包袱里到底装了什么,总好过她身无分文。
两个姑娘都跑了,三旬才慢悠悠的盘坐在地,举着受伤的手尝试抓握,疼得他嘶嘶咋舌。
瞧着猫儿一样的两个姑娘,顽劣堪比泼猴。虽说是带给她们的包袱,但终究是他还没说出‘给’,她们就......
生抢。
匪徒!
斜阳巷里,主仆二人打开包袱皆是一喜,除了两套朴素的窄袖衣,她们油纸包裹的票据,一份不少地躺在包袱里。
呵,贼人还没来得及分赃啊。
催促苍苍先换上窄袖衣,收好票据的时云澜又带着苍苍去了成衣铺子。总不能一直穿着贼人提供的衣裳,太容易再被捉了去。
清雅灵秀的气质在合体的女装衬托下,霎时让人眼前一亮。
成衣铺老板弓如虾背奉迎上前:“恕鄙人愚钝,敢问姑娘是哪家的贵人?鄙人遣小二把姑娘选好的衣裳送去府上。”
“有劳店家,我要前往浚仪义王府上探望我外祖母。”
门外三旬听闻‘浚仪义王府’先是一愣,又听闻是要去‘探望外祖母’,不禁探头,跟随公子九年有余,从未见过府上有这样的表姑娘。
才一探头,恰好迎上苍苍外望,他下意识龟缩了回来。
成衣铺老板一听是临省王府上的亲眷,热情的脸上开了花,不仅喊了夫人亲自招待,又备下各种特产要姑娘带去王府上孝敬。
从镖局雇了车马请了镖师,时云澜大张旗鼓前往浚仪。
“姑娘,那个‘大茶壶’一直跟着咱们呢。”
一刻没敢耽误连夜赶路,此时已经进了浚仪府地界。在驿站用过餐食准备上车,苍苍又瞥见了三旬。
“无碍,不必理会他。”
雇车马前,时云澜已经写了书信送到邮驿,想来义王府上应该已经收到信件,知道她们要来,若久等未到必然会寻过来。
心里有了底,便不再有什么惧怕。
可偏偏风打车窗帘,苍苍一下瞧见‘大茶壶’就骑着马,行在她们的马车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镖师闲聊天,见她望过来,还呲着大白牙朝她笑。
“姑娘。”苍苍一脸惶恐,迅疾捂严车窗帘子,“‘大茶壶’会不会和镖局有勾连?”
大张声势表明王府亲眷的身份,若要还有人打她们的主意,那便是与王府上作对了。
时云澜有些恼火,还跟到浚仪来了,这‘大茶壶’到底是什么意思?
掀开车帘坐到车夫边上,时云澜借由与车夫打听车程,悄眼打量行在马车和镖师之间的三旬。
“再有四里便到,很快了。”车夫手握赶车鞭一指,“隐隐能看到,义王府气派的很。”
顺势拿过车夫的赶车鞭,时云澜假意把玩。
清雅秀丽的姑娘家拿着赶车鞭玩,不由惹人轻笑。
“牛皮鞭呢。”
哟,她还能看出是上等赶车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