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日,几乎所有村人都赶了回来,不管是做工的,还是办事的。
就是永宁和永丰也都放了三日假,提前一晚到了家。
刘冬娘忙着给侄儿做好吃的,杨丽华给儿子试新衣衫,毕竟过了中元节就是八月,早晚都有凉意了。
最近,杨丽华除了忙那些荷包扇子一类的小活计,就是带着春红做衣衫。
永安和永宁这俩个在外边的,自然是排在前边。
还有来不及听她几句嘱咐就匆忙告别的康成,也要准备两套秋装……
外加家里老老少少十几口,幸好春红学的很快,已经是成手了,否则真是忙不过来啊!
第二日,老爷子带着家里儿孙们上了山,一直到了老太太坟前。
珠珠是来习惯的,也不觉得害怕,照旧是带了芝麻球四处玩耍,不时喊着哥哥去挖草药。
邰永禄和邰永悦提前给奶奶磕了头,然后就跳脚跑掉了。
留下杨丽华气的咬牙,被老爷子笑呵呵拦住了。
老太太活着时候最是喜欢孙子们,即便泉下有知也不会恼怒。
邰继祖三兄弟跪着给老娘清理了坟头的新草,擦抹干净石碑,杨丽华和刘冬娘动手摆果子点心。都准备好了,众人齐齐跪下来烧纸。
就是陈瑞阳这个编外子孙都恭恭敬敬跟着行礼,老爷子特意把他叫到跟前,同老太太念叨着要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
天黑之后,老爷子和邰继祖带了陈瑞阳出门,又给郑家人供奉了同样的祭品,烧了更多的纸钱香烛。
陈瑞阳哭的厉害,是因为想念母亲,却不是伤心无望。
如今找到了舅舅,邰家待他又像亲生孩子一样,他已经被慢慢治愈很多……
过了中元节,田里的苞米好似一天一个样子,苞米样不再长,苞米胡子开始蔫巴下来,显见已经进入了成熟期,马上就可以收获了。
陆续有马车开始莫名其妙的路过邰家村外,而且走的极慢,好像多看一眼就能掰个苞米棒子一样!
邰三爷焦虑的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晚上住在了村口的草棚子里,一时半刻看不见苞米地,他就像被人挖了心,暴躁如雷!
邰老爷子同样是提心吊胆,一年的辛苦,如今马上见成果了。
若是有人琢磨偷盗还好,若是幕后那人心狠,放上一把火,就是大罗金仙也要束手无策!
村里的巡逻队越发壮大了,不需要邰三爷发话,所有老少爷们都加了进去,不分日夜的在田间走动。
同样,刘家村、张家村和三岔河也是如此。
三个村子的村长隔三差五就来邰家坐坐,不为别的,就是吃颗定心丸。
好似邰家一切如常,他们就有主心骨一样!
杨丽华就是再忙,这个时候也放下了活计,每日把胖闺女带在身边。
一来不放心,万一有恶人算计,总要保证闺女的安全。二来,她担心闺女做噩梦,不能第一时间知会家里。
就是邰老爷子,每日早晨见到孙女都是问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胖丫头一如既往的快乐过日子,吃不完的点心,可口的饭菜,漂亮的衣裙,无聊时候还有大黑马夫妻驮着溜达,芝麻球跟前跟后,简直幸福的冒泡。所以,她的梦里全都是美食和美事。
每次老爷子得到的答案都不重样,却又一样。
“爷爷,我梦见烤鸭了!”
“爷爷,我梦见半仙爷爷旁边的包子了,葱花猪肉馅儿的,好吃!”
老爷子听的真是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慢慢安宁下来。
就这般,日子一天天过着,偶尔晚上吃饭时候,刘冬娘问询嫂子,“闵夫人托付的活计做的怎么样了?”
杨丽华笑着应道,“马上就好了,这批活计琐碎但不难。”
刘冬娘愧疚,“都怪我手笨,否则还能帮帮忙。”
“这就不错了,家里家外都是你在忙,我只做针线就成。要论起累,还是你更累。先前冯家老夫人寿辰要的那副绣活儿开始到如今,我几乎就没沾手厨房的活计了!”
杨丽华可是把妯娌的辛苦看在眼里,许诺道,“等我忙完这几日,给你做双好鞋,绣上你喜欢的梅花,正好入冬时候穿。”
刘冬娘欢喜,但舍不得嫂子挨累,赶紧推辞,“不了,大嫂,家里人需要的衣物已经够多了,可别额外添活计了,等爹过寿时候……”
她说到一半,差点摔了手里的碗,抬头时候才见到杨丽华同样惊慌的脸。
妯娌两个几乎同时嚷道,“哎呀,爹要过寿辰了!”
旁人正边吃边说闲话儿,突然被惊了一跳,转念想想也是脸红。
“哎呀,可不是嘛!还有四五日了!”
“这么大事,怎么就忘了!”
“好在二嫂想起来了,否则真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