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在安静的烛光下,弯下腰开始按照萧藏的吩咐,脱起靴子来。等他脱完,撩开层层的帘幔,探身进去的时候,萧藏正靠坐在玉枕上,闭着双目。烛火不够明亮,穿透帘幔时,一边明一边暗,这明暗映照进去,就将萧藏的一张脸,映照的宛若隐于墙壁中的妖魅。
青年坐在床榻上,只探进了半边身子。
萧藏睁开眼,拉着他倒到榻上来。
如水的墨发,随着萧藏枕在他胸口的姿态,倾泻了他满身。心跳如擂鼓一般失了频率,然而此刻却浑身僵硬如铁,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萧藏靠在他胸口,捏着他的衣襟,长而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就这样,不要动。”
靠着的身体,慢慢放松。脸上带着刺青的青年,垂下眼看着萧藏的睡眼,但每一次萧藏眼睫的颤动,都让他害怕自己的窥看被发觉。慌忙的错开目光,然后再抑制不住期许的望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萧藏只穿着一件亵衣,床榻很大,他却只蜷缩在他身旁。
床幔外的烛火静静燃烧着,萧藏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起来,仍旧清醒着的青年,抑制不住的伸出手,虚握了一下,散在他掌心里的头发。
……
窗外渐渐明亮起来,啾啾的鸟鸣响个不停。
萧藏动了动,而后按着他的胸口,抬起头来。
就这么横躺了一夜的青年,仍然睁着眼睛,因为彻夜未眠,他的眼下已经有了些青灰。
萧藏醒来后,一言不发的从榻上走了下来,他唤了家奴进来,伺候他洗漱穿衣。青年看他醒来,也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以一个姿势躺了太久,身上几处都已经出现了酸麻感。就在他低着头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舒展着手臂任由婢女为他整理衣襟的萧藏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脚步一顿,目光都仿佛在这一刻亮了许多。
“嗯?”见他迟迟不回答,萧藏望了过去。
“奴才没有名字。”
婢女已经伺候的萧藏,将衣裳穿好了,只是此刻他头发未束,披下来时,一身华裳都不抵他半分的颜色,“没有名字?”
“是。”
“你以后叫随我萧家的姓,叫萧隽罢。”
“谢主子赐名。”上一回,他也想求他赐名,只是那时候萧藏懒得起,到现在,他才终于摆脱了从前,有了个新的名字。
萧藏还正在洗漱着,门口奴才忽然通禀,说宫里来了人。萧藏不用见也知道,又是宴凛在催他回宫,他一个外臣,如今恨不得都住在宫里了。但即使这样,宴凛都还不满足。
萧藏虽然年少,但男子之间的交合,有悖天道人伦,再加上他是承受的一方,获得的欢愉又少了许多,宴凛年轻气盛,不分昼夜的索需,实在令他生出了极大疲惫感,本准备借着此次出宫的机会,多在宫外休息一段时间的,没想到,竟也只得到了半日的闲暇。
萧藏领旨入宫,新赐名的家奴,看着他离府,等到他乘上软轿再也看不见,那家奴才收回目光。
……
萧藏坐着软轿,还未进宫,就在宫外撞到了宴寰。宴寰如今也赐了王姓,住在都城的宅邸之中,萧藏大多都在宫里,见面甚少。此次两人巧遇,萧藏听闻是宴寰之后,就命轿夫避让。只是那宴寰哪里是好打发的,听到是萧藏的轿子,直接下轿将萧藏拦了下来。
萧藏向他行礼,宴寰看着多日未见的萧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萧大人该春风得意才是,怎么近来,还消瘦了不少?”
萧藏正要回答,宴寰就忽然靠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道,“莫不是夜夜颠鸾倒凤,掏空了身子?”
听得他这样的话,萧藏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御贤王难道忘了,下官还未娶妻。”
宴寰别有深意的轻笑了一声。
“皇上急召,下官先走一步。”萧藏说着,就要回到轿子里。
宴寰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回去了一步,在萧藏吃痛蹙眉的时候,他双目紧盯着萧藏,笑容阴冷,“萧藏,你说你做个弄臣也罢了,却还要去当这个男宠——宴凛如今还不懂这些,知道怜惜于你,等再过些时候,他用宫里的手段弄你,只怕你一个也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