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忽然软软地倒向王,面容憔悴的女子,却在刹那间遮住了古堡公主全部光彩。王收回目光,收回心思,扶起身体虚弱的妻子先行离开。
刚才的种种可能转瞬成空,这空前盛大的祭天活动,成了只剩古堡公主一人的独角戏。
人们又开始议论。他们说,王对王后真好。
他们说,王后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
他们说,在王宫的最高处也能看到这边……
“啊——”三尺长的裙裾在风中猎猎而舞,美若神的女子忽然对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那痛心的目光似乎想要留住什么人的脚步。王的脚步一顿,慢慢侧过脸,坚毅的轮廓俊美如天神。古堡公主站在他身后,摘下薄如蝉翼的面纱,松手,任风卷起飞向自由的天空……
她曾以为他是她的自由,但期盼五年,他给她的,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结果——原来她的自由,是以一场毁灭作为开始和终结。
王担忧地询问王后,王后虚弱地脸色接近灰白,看到王充满不舍的关心,王后微笑着。她说,没事,没事。
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即使出入战场也不丝毫胆怯,此刻又怎会因为自己的病而让王错过这相当于开国的庆典。然而她这样识大体反而更让王心疼,他揽起裙裾横抱起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地离开。
他没有回头,想都没想过。原来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古堡公主凄然地笑了,她仰起脸与太阳对视。只一瞬间,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笼罩过来,白昼变成了黑夜。阴森森的天似乎要下雨,飓风袭来,吹得人们睁不开眼。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不祥的预感在人们心头涌起。
“祭祀活动开始。”大祭司适时宣布,阻止了人们的胡思乱想。
浴火
有人冲到台上,粗鲁地将古堡公主捆绑到居中的石柱上——曾经的神秘畏惧不再,她现在只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果不是王不准许,固定住她四肢的就应该锋利的钉子而不是仁慈的绳子。
是啊,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点仁慈。
火起,足以夺目的光亮照亮昏暗的夜,转移了人们之前的不安。
浸满了树脂的木头遇火便着,不需要费力熊熊火焰便冲天而起,转瞬便将石柱上的女子吞没。没有声响,没有挣扎,里面的女子像是早已死了一样。台下围观的人们看不真切,什么也听不到,仅像看一场再寡淡不过的燃烧,一点想象中的丰富和刺激都没有。很快地,所有人都吵嚷起来向着大祭司——这样几乎没有痛苦地烧死未免太便宜这个魔。
木柴上的树脂未免太多,尽管只堆到古堡公主膝盖处,但腾起的火焰已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她的痛苦。二十年的战争,受到的伤害无法估量,那毁灭性的绝望,怎能便宜了她如此简单地以一死抵消。
大祭司已主持了太多次这样的祭天,他很快明白过人们的念头,即刻命极富经验的刽子手减小了火势,火中罪大恶极的女子露出全身——美丽到足以倾世的女子,好不容易落到凡尘,怎能不让人看一看她曼妙的身材。
有些下流和卑鄙了,但这些人都是未来世界的主角,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这个世界。
凶猛的火势退去,人们在呛人的烟雾中将目光投向被捆绑的女子,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令他们大吃一惊:古堡公主,刚才被烈焰吞噬的女子,此刻竟然毫发未损!
红裙若莲,长发如瀑,雪白的肌肤像玉一样完美无瑕,与之前分毫不差,这般模样如何像是被火焚过的罪人。
古堡公主垂着头,没有任何表情,火焰还在撩拨着她的裙角,似起非起,欲灭不灭。人们心内的不解刹那间涌向了大祭司——难道她真的有魔法?即使是新世界的王也无法处决?
火再次燃起,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火势掠过红色的裙角,扑向古堡公主的容颜,她闭了一下眼,抬起头,火焰吞天,再次将她湮灭。
人群中有惋惜声,为再一次错过。
同木柴一同被火舌卷起的的玫瑰像生命一样扭曲着,发出奇异的声响。外界的红,比在古堡内靠饮血而盛开的花颜色惨淡了许多。它们只是普通的生命,但因成为古堡公主的殉葬品而凭空多了道妖娆的光环。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疯狂,失去魔庇佑的古堡公主无力反抗,只能在痛苦中沦为灰烬。
寂寞墙角燃烧的玫瑰,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干涸的血迹,像人一样活生生存在过。
古老传说的悲剧,谁在无意间踏入这游戏?
生命之线不在手中,我们只能被动着挣扎。
如果这时候,有人敢冲上来救她。那样做的人,应该是真的爱她吧。可是没有,曾经爱她的人,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失踪——没有谁在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下,敢冒天下大不为来救一个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任谁都会衡量。
古堡公主孤单地承受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