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夕。
关书竹因为不日后就要嫁往安成国,这几日一直被宫内的嬷嬷折腾来折腾去,说是一定要将她打扮成最美的新娘子,让她风风光光地离开宝桐国。
苏珊或许也被这事受到了些感染,自蒙域回来之后一直低落着的情绪也回涨不少。
在替关书竹择选嫁衣的面料上出了不少建议。
年岁较高的皇太后甚至还将她当年出嫁的时候用的首饰以及先帝留给她的一些势力俱都转赠给了她,怕她在安成国那边受委屈。
对她的疼爱如何,不必多说。
她想说不用,因为她可能在何戚梓墨成婚的当天,就要离开这个书内世界了,根本用不着。
可这种话,她又没法如实告诉她们。
便只能一一受了她们的好意。
临近出发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林才景和苏炳二人先后找上了她。
林才景将手里新研制出来的一些药丸尽数塞到她手里后,开口言道:“之前郡主您给的书信,我已经看完了。”
书信里,她写上她一直没能有机会告诉他的答案。
即她不会接受他的心意,就算没有戚梓墨的存在这事。
也劝解起他,让他不必一直单恋她一人,多去接触接触旁的女子。
如今他能在她离开之前主动找上她,估摸着,是已经想开了一些吧?
思忖间,她也如此问了。
但林才景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答案。
“郡主信里所言,我皆已经看完想清,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您出嫁之后,我不会继续待在长乐郡主府内,大概会去云游起宝桐国的大好河山。
但尽管如此,只要您在安成国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到我,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抛下手中的一切去寻您。
我在您这里,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任您差遣的医师。”
话落,他也不给关书竹继续说些什么的机会,便匆忙着步子离开。
转身的时候,眼中其实是带着泪液的。
他从来知晓的,知晓她所说的对戚梓墨并未动情一事只是在诓骗他。
因为他自己就痴恋着她,自然知晓心悦起一人的时候,眼神的状态会是如何模样。
饶是这般,他之前也能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他自己,关书竹所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个谎言,时至今日,到了他即将看着她嫁给旁的男子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再骗自己信下去。
尽管如此,他也仍旧无法做到从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中脱身。
他从来是个念旧和专心的人,待事待物是,待人,也亦是。
若真的做不到忘却掉她,不如继续留着一个合适的身份伴在她身侧。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肯回头看一看他了呢?
关书竹目送着林才景离开,叹气收好手里的瓶瓶罐罐之后,后脚又被苏炳的人叫了过去。
这次战事看起来对苏炳的影响的确不小,如今她再去看他,总感觉他似乎比之前要沉稳上不少。
最起码看向她时,眸内的偏执情意不再那么浓烈。
“是有何事要说?”
关书竹落座在苏炳对面,看向他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眸色好似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觉得,她已经要离开这个书内世界了,就没必要再将过往的一切再拿出来掰扯。
走之前,还是尽量做到不让任何人伤心伤神。
苏炳见她如此坦然,原先还算紧张的心情也被影响了些,拿出他事先准备好的木牌,推到她身前。
“给你送一个新婚贺礼。
烟南那边出了些战事,着急的紧,朕便不去参加你和戚梓墨的婚礼了。
便想着提前将东西亲手交于你。”
关书竹知道苏炳是在说谎。
因为他若真的想去,完全可以先派手下的人帮着他处理,不至于连个婚礼都无法参加。
但她也并未拆穿他,点头过后,从他手里接过那个木牌仔细查看了起来。
木牌是用上好的梧桐木雕刻而成的,上面写着一个烫金的‘炳’字。
关书竹看清这东西后,顿时觉得手里的木牌宛若烫手山芋,震惊抬眸看向苏炳问道:“你要将自己的暗羽卫给我?苏炳,你疯了?”
这会儿因为太过震惊,关书竹直接连名带姓地叫起他,连表哥的称呼都不用了。
苏炳将被她丢在木桌上的木牌重新捡了起来,塞到她手里。
“自然是没疯。
朕在宝桐国里,有着禁军相护,即便不要这暗羽卫也是一样的。
但阿竹你不同,你要去的地方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安成国。
时间一长,最容易发生变化的便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