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卿和李一一起回了宁波。刚到家,李一就被易大山叫去下棋了。
李一的棋艺深得卿远鸿真传,围棋、象棋无一不精,小学的时候就打败过易大山,中学的时候两人胜负五五分,而现在,不出意外的话……
“爷爷,承让了。”李一笑着说。
易大山看着自己消失殆尽的“半壁江山”,开始耍赖:“不行,这局不算,再来!”
“不行,该吃饭了!”易卿在旁边制止,这都第五局了,再继续下去,今天甭想吃饭了。
李一笑着附和:“爷爷,我们先吃饭,吃完了我再陪您下。”
终于,在易卿和李一的双面夹击下,易大山妥协了。
这桌饭是王姐做的,她是土生土长的宁波人,最拿手的就是江浙菜,深得家里老人喜欢。今天她特地做了李一爱吃的松鼠鳜鱼和宋嫂鱼羹,味道很是正宗。每次李一来宁波,桌上总少不了这两道菜。
“小雨啊,在国外读书还适应吧?”黎星若笑意盈盈地问。
李一喝了一口汤,放下勺子:“奶奶,我可不像雪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在哪里都适应得挺好的。”
“你说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易卿给了他一拳,“你信不信在沙漠里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这时林蓁开口了,“雪儿,这次我站在小雨这一边。”
易卿小声嘟囔着:“您哪次没站在他那边?”从小到大,林蓁都无条件偏向李一,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蓁给易卿夹了一只牛蛙,将她当年的“糗事”缓缓道来。
“你10岁那年刚回宁波的时候,是天天哭啊,还起了一身湿疹,断断续续治了半年才好。后来又要糖炒栗子又要糖葫芦,非说宁波的味道不对,哭闹个不停,最后还是小雨专程坐飞机给你从北京带回来的,你忘了?”
她怎么会忘呢?北京天气干燥,宁波靠海,空气潮湿,她刚回到宁波的时候各种不适应。饮食上还好,林蓁和卿远鸿都是山东人,家里吃的偏北方口味。唯有那糖炒栗子和糖葫芦,味道总是怪怪的,她一直吃不习惯。
“还有呢!”李一也过来凑热闹,“小时候思嘉阿姨把她的漫画书藏起来了,她就趴在医院雪地里哭。思嘉阿姨不理她,把她抱到一边继续扫雪。结果您猜怎么着?等思嘉阿姨雪扫完了她又跑到原来的地方去哭,姿势都不带变的!哈哈哈哈!”最后还是他把自己的漫画书给她才罢休。
这件事情已经在大院里传遍了,每次大家提起来总要拿她打趣。
尤其是李一。
“还沙漠呢!”李一嗤笑一声,“你能待一个小时算我输。”
“你!”易卿气急,她把目光投向易大山,“爷爷,您看他!”
易大山佯装生气:“小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说雪儿呢?别说一个小时,就是一分钟她也待不了。”
“爷爷~”
“哈哈哈哈哈!”
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假期结束后,李一开车送她回C大。上车没多久,易卿就开始犯困。
“哥,我先睡了,到了记得叫我哈。”说完,她头一歪就倚在他肩头睡着了。
李一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无奈,这么多年她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易卿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乘坐交通工具必晕。她晕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恶心不头晕,就是睡。无论是汽车、飞机、轮船、地铁、火车,哪怕是自行车,只要上去就会马上进入昏睡状态。
但是她自己骑车或开车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一把车缓缓地驶向路边,待车停稳后,他把她的头稍微转了转,然后把它轻轻地重新放在自己肩头。
她咂吧了一下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地睡去了。
她的侧脸紧贴着他的肩头,鼻尖的呼吸穿过他的T恤直达肌肤,热热的,痒痒的。
他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完整的一张脸。她的脸白皙干净,皮肤细腻光滑,五官立体精致,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巴常年起皮干裂。他从兜里拿出一管唇膏,均匀地给她涂抹上,最后慢慢把车驶进主干道。
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身旁的呼吸安静柔和,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中,他沉溺了。
到C大的时候刚好5点,李一帮她把行李搬到宿舍,收拾完毕后两人去吃饭。
那家店是易卿经常去的,叫曲院风荷,大厅的布置和西湖曲院风荷一模一样,是同比例缩小。
菜品中杭帮菜多一些,也融合了当地的特色,很符合李一的口味。而且,这家店离机场只有20分钟的车程,非常方便。
吃饱喝足后易卿送李一到机场,在登机口李一突然对她说:“雪儿,别忘了你答应过哥,上学的时候不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