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在礼堂组织了一场报告,邀请所有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参加。报告的主讲人是学院里的博士生导师,其中1位院士、1位长江学者、1位杰青和2位青千。
老院士今年83岁了,白发苍苍精神矍铄。他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向大家介绍C大化院的历史沿革。
PPT慢慢翻过,那些老旧的照片一张张浮现在大家眼前。从风雨飘摇一穷二白到如今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C大化院走了百年之久。
听着老院士讲述他当年归国任教的经历,易卿有一种亲切感。小时候,她的爷爷和姥爷也经常给她讲述那个时代,话毕,总不忘感叹一句:“时间真快啊!”
听完老院士的“忆苦思甜”,鲁南屹闪亮登场。和老院士严肃的风格不同,他一上台就透露出一股“非凡”的气质。
只见他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向话筒,开口就是一句:“我想死你们了!”
台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鲁南屹没有任何寒暄,他直入主题,开始讲他的研究内容,介绍他的课题组、实验室以及他发表的文章和申请的专利。
最后一页PPT是他们课题组去年团建的照片,30多号人齐聚三亚,玩儿得不亦乐乎。
台下的人瞬间情绪高涨起来,易卿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您厉害啊,用一张图就轻松抓住了小朋友的心。
鲁南屹心满意足:“欢迎大家来C大,期待明年9月份在C大校园看到你们的身影!”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鲁南屹在大家的注视下又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台下。
下一个是雷欣,化院的副院长,也是今天唯一的女老师。当时易卿选导师的时候,雷欣也给她抛出过橄榄枝。要不是鲁南屹那非凡的气质,她说不定就是雷欣的学生了。
和鲁南屹赤裸裸的私心不同,雷欣明显更有全局观。她先是介绍了C大化院师资构成,随后着重讲述了化院6个重点实验室,最后介绍了学校的住宿环境和食堂。
接下来轮到郁暮华登台了,易卿看了看身后,发现鲁南屹不见了。
这不是他的风格。
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来做报告,明显是不想错过今年最后一次亲自挑选学生的机会。按照易卿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要等到报告结束后亲自带这些学生参观自己的实验室,顺便再拉拢一波。
怪,非常怪。
除非……
易卿快步走向礼堂的出口,边走边打电话。电话响了无数声,仍然没有接通。她只好围着礼堂一圈一圈地找,终于在后门找到了鲁南屹的车。
她敲敲车窗,过了5秒,车窗缓缓降落,驾驶位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准确来说,应该是躺。
“鲁老师,您可真行。”
鲁南屹有气无力地笑笑:“小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不用心,我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步境地吗?”
易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她学着道逍遥的样子对鲁南屹说:“我怀疑您在PUA我。”
鲁南屹摆摆手:“你别整那些我听不懂的词儿,就说说你,昨天就给我找来一个学生,我要不亲自上阵,好苗子都被其他人拐跑了。”
易卿双手插兜,一脸淡定:“所以呢,您找到心仪的人了吗?”
鲁南屹低下头:“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声音细如蚊蝇。
易卿打开车门,解开他的安全带:“鲁老师,我扶您坐到后面去。”她几乎是把鲁南屹硬从车里拽出来的。
她双手抱住他的大腿,往上一用力,直接把鲁南屹抱了起来。随后,她把他安置到车后座,给他盖上毯子。
做完这一切后,易卿坐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鲁老师,我先送您回家吧。”
鲁南屹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车子驶出校门口,鲁南屹喃喃道:“如果她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空气陷入了沉寂。
“鲁老师,我一定帮您找到最优秀,最厉害的学生。”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易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找不到,我提头来见。”
鲁南屹哈哈大笑:“我要你的头干什么,踢皮球吗?你必须找到——嘶!”这时车颠簸了一下,他双手扶腰,疼得龇牙咧嘴。
“鲁老师,您还是好好趴着吧,别说话了。”
“您这么大一个人了,也懂点儿事行不行?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院里安排您来做报告,您就不能请假吗?也给别的老师一些机会行不行?”
“还以为自己年轻呐?还想重现当年翻墙的辉煌?”
……
一路上鲁南屹一声不吭任易卿“教训”,有那么一刻,易卿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道逍遥的风范。
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把他扛进电梯:“鲁老师,您该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