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颇有些俊俏的公子,红衣金冠的打扮,倒是十足气派。
他徐徐走进屋来,过程中始终盯着屋内的三人,面上的笑意却分毫不减。“姑娘好生聪慧,连这也被你发现了。”
这番夸赞毫不含糊,盛初却没有承下他的表扬。“这其中缘由不难猜想,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想出的。”
齐公子一顿,旁若无人地在床榻边坐下,扶了扶发冠,轻笑着道:“姑娘所言甚是。我的确与落儿闹了不愉快,惹得她撇下我跑了出去。”
他接上盛初的话,不疾不徐地道:“但姑娘有一点说错了。我并不急着去找落儿,因为我还想看看,我走之后,我那对养父母是否已经等不及了,要将属于我的拱手让人。”
他看向沈玄征,“这位替我二弟成亲的公子,已经全部知晓了吧?”
目光不善,似有敌意。
面前少年的衣着与他的别无二致,一看就知是齐家寻的替亲之人。让二郎扮作他,这少年又扮作二郎,真是好手段。
落儿如若没有逃跑,眼前这个少年就要娶他的心爱之人,即便是假的,他也不能忍受。
齐公子抬头,却被眼前人震慑住。
少年神色自若,瞧不出情绪的变化。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给人以强烈的距离感。
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海,这双眼睛里没有一分一毫的惊慌或紧张,盯着别人看时,反倒教别人心生惧意。刀刻一般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一眼望去,却冰冷得如同初冬的寒雪。
此人绝非凡俗。
齐公子竟有些发怵,敌意也不由自主地褪却了些。
然而,沈玄征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不善的眸光,或许说是根本不在意。齐公子不知留影珠之事,而沈玄征恰到好处地略去了这一节,自称是齐家人说与他的。
齐公子听后默然,随即道:“我原本认为他们于我有恩,养我十年,还为我定下婚约。可我一走,他们就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教人心寒。”
他说:“他们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却还是要让她嫁给别人。
“既然他们要让她嫁给别人,那公子不妨去把她抢回来。”盛初道,“若是我,我必定会坚守所爱之人,绝不放弃。”
沈玄征闻言,薄唇微动。
她淡然的模样,竟像是经历过,才会有如此看法。
但只有盛初知道,其实她是想起了沈洛。
他们相处两年,可他最后不告而别。她无法释怀,放不下对他的感情,一直以来郁郁寡欢。
一旁的双成也皱眉道:“这哪里是抢不抢的问题?这是他们不仁。他们不当你是儿子,你又何须当他们是父母?不如趁早断了这亲情才好。”
齐公子道:“二位姑娘所想,与在下不谋而合。我已见识了齐家人心,自不会心软。我会去寻回落儿,只要她愿意,想嫁谁都可,但我必须尽力一试。”
他笑得有些悲凉:“我放出离开的消息后,故意藏在家中多待了一会儿,谁知听到的这些话彻底绝了我的念想。他们的养恩我已经用前半生答谢,后半生…就留给我自己支配吧。”
话里有话,但他不愿说,三人也不好问。
齐公子将胸中之语吐了个畅快,心情舒畅许多,道:“诸位帮我一场,在下不胜感激。余下时光,请诸位自便,在下有人要寻,先行一步。”
他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只不过不是走大门,而是翻窗。
这人倒是轻松,但找回柳落娘并非易事。想来,他要吃苦了。
双成目送他轻巧地翻出窗子,自言自语道:“穿红衣的人终于少了一个。”
“何出此言?”盛初道。
“你们三个都穿红衣,红艳艳的站了一屋子,独我穿的是小福临时弄来的破布衣。”双成笑了笑道,“不过这齐大公子为何也穿红衣?今日他又不娶亲。”
沈玄征解释:“他平日素爱红衣金冠,大婚的装束与之相差无几,因此和他撞了衣装。”
他果然摸清了齐家的所有细节。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盛初的目光在沈玄征身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转向桌上她摘下的盖头和凤冠。
他们极有可能只能待在这间房里,直至明天早上,期间怕是出不去了。
但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房间内唯一穿嫁衣的盛初有一张和柳落娘不同的脸,麻烦就大了。
沈玄征道:“我用今日的时间,为师妹易容,如何?”
齐二郎容貌有损,向来戴着面具,沈玄征不为自己易容也无妨。这也是齐娘子不愿放弃柳落娘、急于把她嫁给齐二郎的原因。
齐娘子的想法是,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毁容之人?好不容易得到柳落娘这个儿媳,大儿子既然不要,那就赶紧塞给小儿子,免得他日后娶不到妻。
但她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