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这一觉睡得比较安稳,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些,他起身坐了回去,见李清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他小脸一红,轻咳一声,干巴巴道“这雨还没停呢?”
李清宁没有拆穿他,收回视线,看向外面的雨幕,点头道“看着得下个两天吧。”
就在李清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位身穿衣袍的小郎君,可能因为还没有到梳冠的年龄,面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举着一把纸伞跑入破庙中,或许没有想到破庙会有其她人进入,他面露惶恐,慢吞吞的将纸伞收起,放到墙根立着。
小郎君走的匆忙,衣袍下摆多了许多泥点子,不过他没有注意,而是背对着她们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胡乱的将面上的雨水擦拭,直到差不多了,才收回手帕,拘谨的站到一边,头也不敢抬起丝毫。
宋子衿虽然有些好奇小郎君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咋着荒无人烟的破庙,但也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癖好,他转头见李清宁正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小郎君,心中醋意立刻上来,轻哼一声,背对着李清宁独自生闷气。
李清宁将审查的视线从对面小郎君的收回,才发现之前一直黏在她身边的宋子衿,背对着他离得远了些,她伸手想将他拉回来,谁知却被他躲过。
她收起眼角的笑意,温润面容不再,她微微用力,将其揽入怀中,低头问道“阿青,这是怎么了?”
宋子衿咬唇没有回答,难道要说自己见她看了别的郎君,吃醋生气了吗?他好歹是活了三百年的鬼,鬼的颜面还是要的。
李清宁见宋子衿低头不语,心中烦躁,她挑起宋子衿的下巴,却见他唇瓣被咬的用力,她用拇指将他的唇瓣解救了出来,摩挲那处被咬出的牙印,微微叹了一口气,“阿青,我该拿你怎么办。”自从修习术法,成为天师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个人,不,一个鬼,看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承认在道观第一次见到他时,心不可抑制的跳动了,当时不知其缘由,以为是胸腔的七窍玲珑心在警示她,此鬼道行不浅,应当小心对待,所以将他视作麻烦,但她见他虽是百年鬼魂,却不曾招染凡人性命,作为天师,有责任了却他的因果,送其去地府投胎。
可后来从赵娘子了解到他的前尘,她同情他的遭遇,对他存了一丝心软,可她不知如何宽慰于他,只是买了许多甜食送给他,希望他没那么难过。
直到在猎户家中,见他陷入生死危险,她那后怕的颤抖,暗示着她对他不仅仅是心软同情,而是喜欢,她不知这份喜欢有多深,可足以将他放在心中疼惜怜爱。
而在青阳城中,见证过师姐对柳腰克制的爱意,柳腰心甘情愿陷入师姐为他编制的谎言,两人连相爱都如此默契,师姐编造谎言的时候,难道真的不清楚其中的漏洞吗?可她还是选择了欺骗,因为她知道柳腰会逼着自己相信,因此而活下去,柳腰也的确如她所愿好好的生活,她们的爱比喜欢要沉重的多。
她想她是爱上了眼前这个鬼郎君宋子衿,她虽然不知这份爱有多深,但她知道她见不得他受伤,委屈,甚至是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她只希望宋子衿能无忧无虑的待在她的身边一辈子。
她已经想过,等到了京城,除了那位换了他运道的二牛,她便脱离无妄山,成为一介散天师,带着他继续除妖捉鬼。
宋子衿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他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早晚要投胎转世的,或许刚开始她会想念他,可时间久了,她自会忘记他,寻到良人,恩爱到老,她们之间差着巨大的鸿沟,如何也跨不过去。
宋子衿不想李清宁担忧,眼睛撇到一边,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事,我就是见你看其他郎君,我心里不舒服。”他多想在他还陪在她的身边时,她只看着他呀。
李清宁有些不相信,看着他的躲闪的眼睛,也不再深究,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宠溺道“阿青,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看其他郎君了,再说有你这么貌美的小夫郎,其他郎君怎么还会入我的眼。”
这话不假,下山这么多年,除妖鬼无数,无论是艳鬼还是妖精,没一个比的上他这个又魅又纯的样貌,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也难怪会引起三百年前京城的那场祸事。
不管李清宁话中的真假,可他心里还是开心的,他勾着她腰间的玉葫芦,压着嘴角翘起的弧度,口是心非道“谁是你的小夫郎,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
李清宁见宋子衿不再生闷气,心下一松,道“不管如何,我李清宁只认阿青是我的夫郎。”至于拜堂成亲,以后会有的。
两人说话声音虽不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对面小郎君的耳中,他因为还没有及冠,听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的话语,脸色还是红了起来,他今天本是偷跑出来的,想要向神像分享他明天及冠的后,相看的事情,如今破面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再做什么,只能寻下回机会了。
他眼神有些不舍的看了眼神像,便拿起墙角的纸伞,正要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