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眼看李清宁将自己的所有后路都堵了,他也不再想着挣扎,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薄绢后面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书肆很是清冷,只有零星两三个书生打扮的女郎在慢悠悠的选书,柜台的小二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对书肆的冷清丝毫不在意,不过在有客人前去付钱时候,她也会笑眯眯的周旋一二,客气的接过银钱,并招呼客人有需要再来。
宋子衿没有注意这些,而是走到牌铭写着话本杂记的区域,本想取下幂篱,好好选一些他比较感兴趣话本,可一想到进青阳城之前,李清宁再三嘱咐他,勿要取下幂篱,他便歇下了心思,只能掀开薄绢一角,查看书柜上排列整齐的话本。
宋子衿心中的想法,李清宁自然不知,这处在晚上仍旧营业的书肆,她感觉到有些奇怪,她皱眉扫视周围,发现这处名为《书中》的书肆内部看似简陋,实则内含玄机,一些书柜的摆放看似随意,实则有遵循规律。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阵法,而阵眼便是小二所在的那处柜台,至于阵法的用处,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热闹靡乱的《颜如玉》,便将视线转到正拿着一本话本,看着入神的宋子衿。
她顺势走了过去,在宋子衿左侧停下,借着头顶的夜明珠,看着宋子衿如玉般的手指捏着书页,半晌不舍翻过一页,她心中好奇什么样的内容,让他这么着迷,她略微上前,见其上面写着的是一位死了多年的鬼郎君与一位书生恩爱非常,却被游历的天师发现,用计拆散两人,并将鬼狼君打的魂飞魄散,最后写到书生大病一场,忘记与鬼郎君的前尘过往,另娶他人的故事,不过显然后面故事还在继续。
但李清宁没有再看下去,因为她感觉到身旁之人的阴冷之气,有冲破她在幂篱画着压制的符文之势,她心中一紧,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在其手心画了一个不算繁琐的符文,最后一笔落下,宋子衿才从陷入的魔障中出来。
他眨巴眨巴了几下迷茫的眼睛,回过神来,感受到手中传出的异样温度,他心口一跳,立刻收回手,背到身后,小声道“谢谢。”
李清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走出了书肆,“此处有异,先行离开再说。”
宋子衿听出李清宁话语中的严肃,不再胡思乱想,顺从的跟在她的身后。
待两人走出书肆后,本来眯眼打盹的小二,双眼炯炯的看着那穿着红色衣袍的郎君得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他立刻往二楼跑去。
二楼一处装修精致的房间内,薄纱叠叠,香烟袅袅,朦胧内一名穿着蓝色衣袍,容色姣好的郎君,对着铜镜,描绘着他那对细长的弯眉,片刻,收回白皙修长的手指,仔细看着镜中让他十分满意的容貌,勾起一个自以为魅丽的笑容,最后不知看到什么,嘴角笑容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将手中价值千金的螺子黛随意扔到了梳妆台上。
这时敲门声响起,蓝衣郎君没有回头,道了一句进,便拿起梳妆台上一朵还含着露水的红色牡丹花,对着铜镜,在头上比划,试图找到一个能展现他美貌的地方戴上去。
最后还是刚进入的小二,接过他手中的牡丹,将其插到他右耳的耳侧,镜中笑得谄媚道“郎君姿色当真是美艳无双,就是被誉为花中之王的牡丹在郎君的面前也是暗淡无光。”
蓝衣郎君被夸得眉开眼笑,刚刚的不愉也消散不见,他转头点了点小二的额头,佯装生气道“你这个小促狭,尽会哄我。”说完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点着红蔻的手指,捏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嘴边小咬了一口,才道“说吧,什么事,不看着书肆,又跑来找我。”
小二呵呵笑了一声,便走到蓝衣郎君后面,一边捏着肩膀,一边道“郎君,这回可是正经事,你猜我刚刚在下面看到了什么?”说完便闭嘴不言,等着蓝衣郎君继续问下去。
蓝衣郎君被伺候的舒服了,闭眼开口道“看到了什么?”这个小春花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么不着调。
小春花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连忙坐到蓝衣郎君对面,神秘兮兮的道“是一位修出鬼形的鬼郎君,旁边还跟着一位天师,看着两人关系可不一般。”
蓝衣郎君听后,双眉微蹙,“你确定那位鬼郎君的身旁是一位天师?”不怪他不信,自从十年前青阳城发生过那件事,几乎没有妖鬼敢明目张胆的的进入青阳城了,何况还跟着一位天师。
小春花见蓝衣郎君不信,急忙点头道“我肯定不会认错,那位鬼郎君因为被书肆阵法影响,陷入混沌,最后还是那位穿着白衣道袍的女郎在他手中画了一个符,他才清醒过来。”
蓝衣郎君听后,低头不语,书肆的阵法是当初那人亲手设下的,专门防范那些图谋不轨的妖鬼,除了那人或者与那人有关系的人,不可能有人能这么轻易解开。
他按下怦怦直跳的心脏,口中有些干涩道“那位鬼郎君为何会被阵法影响。”他记得那人对他讲述阵法说过,只有心中存有恶念的妖鬼才会入魇,在魇中不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