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城城门处,去时浩浩荡荡的一千人,回来时就都只是颓丧的丧家之犬。
几个人扶着重伤的杨县尉在城门下叫门,守城士兵看了一眼才敢打开城门。
中年人道:“快去找大夫!”
一众县兵都是灰溜溜地跑进城门,在他们都进去之后,城门再次紧闭。
距离刚刚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薛泾的心绪也有些慌乱,听到门外响起了动静,立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急冲出门去却只看见前面一大片残兵败将。
薛泾不以为意,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大喊道:“宁宰呢!宁宰何在!”
没有人应答。
倒是一个队长怒发冲冠,狠狠问道:“薛大人!你可知那匪寨中有多少人?!”
薛泾心中记挂着薛洛舟的安危,不知道宁宰有没有把薛洛舟救出来,根本无心回答他们的问题:“多少人,不过就百余人罢了。”
“他们少说也有七八百人啊!”
“嗯?”薛泾也震惊了,立即否定,“这不可能!”
铩羽而归的众人十分愤怒,县衙外人声愤愤。
——
琼州城中的混乱,落姜寨一概不知,在纪乔的小木屋内,此刻光阴正好。
洪绍几乎寸步不离纪乔,也不肯让她行动,说什么也要把她按在床上。
纪乔非常无奈,好在高桥很快就派人来叫寨中所有人前去商讨事情,洪绍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再三叮嘱纪乔不可乱动,又拜托了孟和音好好照顾纪乔。
孟和音答应洪绍,便看见洪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在路上还依依不舍地看向小木屋。
明容也被叫了去,此刻房间里只有纪乔和孟和音两人。
洪绍刚刚走远,纪乔就下了床,孟和音赶紧过去拦住。
“纪娘子,二当家说你得好好养着。”
谁知道纪乔忽然面色严肃,拉着孟和音的手就跪了下来。
“求姑娘帮我一次!”
纪乔仰起头,不断有泪水从她的眼睛流出,加上方才刚刚受伤,此时的她有一种可以令任何人怜惜的脆弱。
“你要我做什么?”
“求求姑娘,帮我打掉这个孩子。”
纪乔声泪俱下,孟和音却赶紧甩开纪乔的手,退开了好几步才困惑道:“为什么?这不是你盼望了许久的孩子吗?”
纪乔仍是那一副脆弱的样子,只是又透露出来几分坚韧。
“我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我不能要和他的孩子。”
孟和音直直看着纪乔,两人对视间,纪乔开了口,孟和音赶紧把她扶起来。
“当年,姜国大旱,阳城格外艰难,亲戚传信让我们过去,度过贫苦之年……”
十年前,年轻的纪乔和夫君唐飞章携带着五岁的女儿连同家眷仆役二十三口人从阳城往雍城。
在途经一座久无人迹的荒山时遇到两个快要死去的难民,纪乔当时怀有身孕,见那两个难民着实可怜,便收留了他们,在一个秋收没有粮食的干旱之年,给那两个难民一个馒头吃。
唐家的车队就沿着官道前行,就在临近雍城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队不知从何地流窜过来的匪盗忽然从两旁的野草中冲出,唐家二十几人的车队在一瞬间被冲散。唐飞章见势不妙,用一块车板保护下了纪乔和他们的女儿,但是匪盗还是发现了他们。
唐飞章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拉着纪乔就向着外面跑去,然而根本跑不过那些以掠夺为生的匪盗。
眼见着一家三口就要死在匪盗手里,此时事情一发生就跑得不见踪影的流民又重新折了回来。这流民,正是洪绍。
洪绍当时去救唐飞章已经来不及了,匪盗人多势众,已经当场杀死了唐飞章。匪盗的一把刀已经直直劈向了身怀有孕的纪乔。
就在那时,洪绍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种奇妙的白光,紧接着就如同一道幻影一般冲到了纪乔面前,护住了纪乔和她的女儿。
而追着人的匪盗不愿意好事被打断,对着他们狠下杀手。这时,匪盗首领冲到几人之间拦住了他们,并且向洪绍表示出善意,愿意接受他们入寨。
洪绍本来想再试一试能不能像刚才那样逃跑,然而发现自己的腿软得怎么也施展不出力气,只得接受了首领的邀约,成为匪盗中的一份子。
洪绍带着纪乔入寨之后,众人皆以为他们是夫妻二人,带着的那个小姑娘是他们亲生孩子。虽然心里有些嫌弃女子麻烦,但行动上也都还算尊重。
然而纪乔天天以泪洗面,竟被有心人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夫妻。当时的二当家罗铁山,也就是当日那个追杀他们之人,便生出了无穷的恶意,有一日竟然趁纪乔悲伤时掳走了她的女儿,带到自己的屋子做了一些禽兽之事。
更过分的是,罗铁山竟然将纪乔的女儿如同一个破烂抹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