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臃肿的身姿在健身器械上做伸展运动。
骤然剥离被窝的温暖,被暖气浸润一整个冬天的叶绍瑶突然感到寒气扑面而来。昨晚她偷偷脱掉秋衣换成棉麻睡裙,暴露在外的胳膊冷得起了层小疙瘩。
暖气说停就停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揣着心虚换回毛衣,趿拉着鞋找妈妈。
邵女士惯例在阳台看晨报,似乎对女儿九点钟就自然醒还有些意外:“不多睡会儿?”
叶绍瑶挠挠头,着急道:“妈妈,我滑冰课要迟到了。”
可把她急坏了,“哒哒”直跺脚。
邵女士投来警告的眼神,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把鞋穿好,谁教你把鞋帮子踩下来的?”
这完全不是叶绍瑶想要听到的重点,她又急迫地提醒了一遍:“我上课要迟到了,教练最讨厌迟到的学生了,我会被罚的!”
穆百川为人古板严肃,有时也是一只笑面虎,他自有一套教学手段,最痛恨自暴自弃的学生,迟到早退的次之。
随着学习滑冰的热情消减,也有些年纪稍长的青年组在课堂略有怠慢,其他教练只肖批评的功夫,穆百川却直接让人调整好状态再复课,下了一道无限期的驱逐令。
总有几个心性高的受不住气,一走再不回来,也有家长说情的,穆百川只表示,如果把滑冰当做终身事业和追求,绝不应心有旁骛。
叶绍瑶对此肃然起敬。
邵女士放下报纸,抿了口热茶,反问:“教练打电话说这周末是花滑考级,停课一周。他不是跟你说过吗?”
“烤鸡?什么烤鸡?”
她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说实话听着有些馋。
合着啥也没记住,邵女士耐住心解释:“考级就相当于你在学校的文化考试,是对你这一段时间学到的知识的考察。”
叶绍瑶恍然大悟,原来考级就是考试,她想到每次做数学卷子算到抓耳挠腮,真痛苦。
可是孟壮壮仗着自己考了六级就自诩天才,她也要考级,超过这个讨厌鬼。
几乎是一锤定音:“我也要去考级!”
邵女士泼冷水:“那可得等到秋天了。”
叶绍瑶鼓着腮帮子想,还有好久好久,秋天她都七岁半了。
想法弯弯绕绕,最终又绕回原点。
眼前是她的生日诶,游乐园一日行诶!
叶绍瑶高高兴兴地翻出姨姨送的彩虹毛衣,嘴里还哼着音乐课新学的《种太阳》,调儿都要飘起来。
她在衣柜上的穿衣镜前左照右照,又别上床头柜里的太阳花发卡,全身红红绿绿,很像一个过生日的小寿星。
游乐场在岸北的城西,距离市区并不远,叶绍瑶的记忆里,它已经断断续续修了好多年,今年春节才开业。
但等邵女士带着她下了公车,眼前的游乐场依旧是闭门谢客的状态。
生日计划被搞砸,叶绍瑶不满控诉:“为什么?”
门口张贴了公告,她只恨自己不识字。
邵女士倒没有多大意外,将停业公告仔细阅读了一番,回答:“是停业维护一天。”
回程的路上,叶绍瑶木讷地看着绿化带倒退,连同颜色也一起消减。
“我特意在学校把作业做完的,”她托着脸颊失落,“盼这一天好久了。”
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小人儿书里不受待见的公主。她摇摇头,白雪公主还有七个小矮人呢,自己却连朋友都没有,她比公主过得还惨。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来。”
大概是真伤心了,叶绍瑶觉得平时严肃的母亲在此刻都格外温柔,递给她街边刚炸的爆米花,热气袅袅,像普照的金光。
回过味来的叶绍瑶忆起那天的爆米花,其实并没有浓郁的香味,甚至还有些焦糊,只是人在化悲愤为食欲的时候,坏心情一并被纾解了。
“前方到站市体育馆,要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穿着红马甲的售票员坐在前门,惯例握着塑料喇叭报站。
叶绍瑶突发奇想:“妈妈,我们去看他们考级吧。”
因为被体育局征用为考点,今日体育馆内人群络绎不绝,但为保证选手考试的顺利进行,内场相对封闭,不对外开放。
好在今天的运气都搭在这会子上了,叶绍瑶一眼认出在门口放风的穆教练。穆百川和邵女士打了照面,低头摸了把女孩儿梳得光生的头发:“你这丫头,平时滑冰不积极,看别人滑倒起劲。”虽然嘴上嫌着,却还是带母女俩顺顺利利地进了场馆。
对面墙上挂着一张红色横幅,她能磕磕绊绊认出“2001/2002年度第二次国家花样滑冰等级测试”的字样。
冰场外支了一张长桌,坐了五六位穿着古板的考官,一提录音机摆在手边,她知道那是放音乐用的。
观众席稀稀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