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嫡”,而所谓嫡出庶出,二者差距也就那么回事,因为他们身份地位是随着吴贤来的,又不是随着母亲走。既然可以不顾礼法,不选择更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反而选嫡次子,那么也可以抛弃礼法选择庶出儿子。
吴贤的选择很危险。
他帐下的僚属,最初都是少时结交的天海世家子,这导致吴贤高度依赖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受他们掣肘。也因为这原因,对帐下派系抱团,他也没很好办法解决。
有时候,吴贤也很羡慕沉棠。
沉棠本来就光脚,自然谁都不怂。
反观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
吴贤脸色难看得好似生吞苦瓜,含着火气:“我如何不明白?但老大扶不起来!”
话题陷入了僵局。
赵奉自知越线,寻了借口退出。
夜风吹拂,灌入脖子,带走了周身的温度,也将赵奉刺激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他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天边的残月,呼出一口白雾。莫名的,赵奉感觉自己的心头好似压着什么东西,有些喘不过气。赵奉松了松衣甲,没有回到自己营帐,去寻老友。
老友正用那柄铁质扇柄捅着炭火,冲着火堆扇风,火堆上面咕都咕都煮着蘑孤汤。
赵奉灵敏嗅到了肉香。
“你这狗鼻子,嗅着味来的?”
赵奉一屁股坐下来:“遭你一句骂,若不喝光你熬煮的汤,老子岂不是亏大了?”
西北大陆的气温回暖得慢。
深夜的温度更是冻得人双手发僵。
赵奉捧着空木碗,看着老友从随身携带的布囊捻了一小撮雪白细盐,洒在蘑孤肉汤上面,突然有些见不得他这般悠闲。道:“今儿个,碰见一些事情,你替我参详下。”
文士斜眼也他:“付钱?”
赵奉骂道:“你这老货钻钱眼儿了?”
文士滴咕道:“一闲职能挣几个钱?”
赵奉:“……”
硬生生被对方诓走了拇指大的小金饼。
文士好心情地道:“说罢,什么事?”
还不忘下一道言灵,保护客户隐私。
赵奉倒豆子,如此如此,那般那般,最后总结道:“不知何故,心头难受……”
文士用小银勺搅动着蘑孤肉汤。
“你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你会觉得难受是因为你担心大公子有性命之忧。谁不知道选择大公子能减少斗争?你都明白的事情,主公会不懂?可偏偏大公子这天赋……烂得好似遗忘在娘胎,又像是投胎喝孟婆汤忘带,这也就罢了,可他还占着嫡和长……”
文士给了个形象的比喻。
“就好似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奉默默看着那一锅咕都咕都,随着奶白色汤汁上下翻滚的蘑孤沫儿,脸色一黑。
文士侃然正色地道:“大公子就显得有些碍眼了,若他能让出这个‘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主公不用犯愁,其他人也用不着站队,一堆庶公子也不用探头探脑了。”
他双手一摊:“皆大欢喜。”
赵奉此时的脸色,比被火舌舔舐的陶锅锅底还黑。文士舀了口蘑孤汤尝尝咸澹,漫不经心道:“这事儿,你还是别掺和了。大公子能活到现在,脑子至少比你聪明些。”
赵奉:“……”
他一肚子郁闷和火气。
“你知道老夫现在最想干什么?”
“掀翻咱的蘑孤肉汤?”
赵奉:“你说对了!”
一双铜锏要砸了他的陶锅。
结果只砸到了火堆,无数火星子迸溅出来,而那一锅蘑孤肉汤却消失不见。赵奉一抬头,却见蘑孤肉汤已经被文士双手端着。
后者还庆幸笑道:“还好没浪费。”
言灵抢救蘑孤肉汤很及时。
赵奉的火气蹭得一冒三丈高。
“你给老子死来!”
最后,赵奉也没喝上一口蘑孤肉汤。
话分两头——
吴贤头疼两个儿子的问题,他的“棠棣之交”,沉棠的日子也过得鸡飞狗跳。她那一路的队友是章贺、钱邕和陶言。平时还能眼不见为净,可一旦涉及正事还是要接触。
陶言真是对不起他的名字。
每回都要阴阳怪气沉棠两句。
偏偏沉棠在口舌方面从不吃亏,每次都能加倍返还回去,结果就是越吵火气越重。合理怀疑,照这个架势下去,她还没见到敌人呢,就要先忍不住先刀掉陶言了……
凑巧,陶言也是这么想的。
奈何两人头上都压着名为“大局”的包袱,暂时还干不起来。章贺扮演着居中调停的和事老角色,负责灭火,钱邕负责吃瓜。
但很快,沉棠和陶言顾不上吵架了。
先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