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过去。
因为鲜于坚这一份关系,云策有空便去沉棠大营看看师弟。毕竟当下这个世道,世事无常,他们师兄弟见一面就少一面。一来二去,云策在沉棠这边也混了个眼熟。
往常云策都是空手来的。
今日却带来了一个大活人。
“你这蛮横竖子,放开吾!”
云策大老远就看到有个庶民装扮的人,行动鬼鬼祟祟,试图靠近沉棠这边营帐,被他抓了个正着。他道:“哼,你这人好生无礼,自己行动鬼祟,还倒打一耙了?”
说着,将此人双臂扭在身后,令其动弹不得,这人也吃痛地哀嚎一声。尽管行动上不再挣扎,但嘴巴上却不依不饶:“你是沉君帐下军士?你且听好了,吾可是来投奔沉君的士人,你这般粗鲁蛮横,得罪了吾……日后,日后有你这莽夫好果子吃!”
云策单手禁锢此人,闻言松开力道:“你是来投奔沉君的?怎么瞧着不正派?”
确实,这人长相略显猥琐,个头在庶民中间算得上正常,但在文心文士里头则是“残废”那一拨。长相不行,身高不行,肩头还长了一颗肉瘤,显得两肩一高一低。
那人气得脸都要歪了。
“竖子!蛮子!”
云策见对方脸颊气得涨红,只好松开手,抱拳道:“小子不知先生是来投奔沉君,见您行踪才出手擒拿,还请恕罪。”
那人揉了揉发红肿胀的手腕,心中直道【晦气】二字。只是他肩负重任,也没时间跟眼前这莽夫计较。也正因为云策带着,他没有多少波折就进入了沉棠的营寨。
经济有限,营寨乍一看很粗陋。
他眼中似有鄙夷不屑闪过。
云策的身高,自然是看不到的。
“元谋今日又来找子固切磋武艺?”宁燕远远就看到云策,她对盟主黄烈没什么好印象,而云策频繁出入己方大营,她心中也有芥蒂。只是主公不提,她不好多言。
在云策看来,宁主簿是个和善之人。
他道:“不是,策在巡逻中途发现此人欲窥探沉君大营,抓来盘问说是来投奔的士人,担心他乱走,便亲自送来一趟。”
宁燕视线落向云策身边的矮个子。
对方此前被云策身体阻挡,没能看清相貌,这次却看清了,还跟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看到那张脸,宁燕心中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露出些许疑惑:“这位是?”
那人似乎才回过神,咧嘴笑笑。
“在下姓李,名鹤,字石松。”
宁燕:“鄙姓安,名吕,字双口。”
云策不解地看着宁燕,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胡诌一个名字,但自己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多言。极其自然地道:“可否劳烦安主簿,跟沉君通传一下?还是先将人关起来?”
宁燕:“既然是来投奔主公的有识之士,本该礼待,岂可怠慢?我这就去寻主公。”
她让云策二人在待客营帐歇息。
直到宁燕离开走远,李鹤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跟云策打听:“这位安主簿,小兄弟你了解多少?不瞒说,这位跟李某一位故人像极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人。”
云策:“不了解,不熟悉。”
李鹤不信鬼话:“你们不是同僚?”
“何时说是同僚?安主簿隶属沉君帐下,云某则是黄盟主帐下,只交谈过两句。”
李鹤:“……”
云策反客为主探听李鹤:“你说安主簿跟你故人很像?或许是血亲也说不准。”
李鹤:“这个嘛,难说。”
他仔细回忆宁燕那张脸,越想越不确定——尽管这位安主簿跟他故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安主簿有文心花押,还是一袭文士装扮,而他的故人宁燕却是个妇人。
莫非只是凑巧?
李鹤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俩一男一女,即便有关系也是亲戚,不可能是一人。
宁燕也没有湖弄李鹤,她第一时间就去找沉棠。此时主帐内还挺热闹,褚曜在跟沉棠汇报事情,一旁坐着个执笔的美妇人,正是魏寿之妻芯姬——沉棠听说对方文笔才情极佳,又担心对方在营中会无聊,便邀请她来帮自己忙,当个临时的执笔儒士。
“图南来了,有事?”
宁燕如实将李鹤的事情告知。
沉棠和褚曜都看过来,芯姬也停下笔,她观察细心,问宁燕:“有人投奔是好事,为何图南愁眉不展?莫非这李鹤有问题?”
宁燕道:“李鹤曾与亡夫割席绝义。”
简单来说,李鹤跟宴安有些仇。
她、宴安、康时和李鹤都曾是同窗同学,但他们跟李鹤玩不来。理由也简单,李鹤唯利是图、汲汲营营,对权势渴求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道:“听说李鹤曾为了一个进入山海圣地的名额,用卑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