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完全不似主公作风!
鲜于坚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上,身形威武地立在沈棠身后侧,呈护卫之姿,心中却嘀咕开来。自家主公的脾性,他不敢说摸透了几分,但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简单来说就是无利不起早。
没利益、亏本儿的事情她不干。
杨公先生也说主公蔫儿坏蔫儿坏,别看年纪不大,但惯会做将人卖了还让人帮她数钱的缺德事儿——据闻杨公先生也深受其害,只是鲜于坚当时不敢多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自家主公心里肯定在憋坏!
顾池瞥了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站岗的少年武者,暗中啧了声“人不可貌相”。
平时屁话不说,内心还挺嘴碎。
沈棠一手招呼姜胜二人过来,另一手拂开石碑上的黑灰,借着火把识字。
“望潮,你们来看看。”
仗着文心的特殊性质,沈棠这阵子一边带兵打仗一边猛补十乌文字,处于认识但不多的水平,顾池和姜胜的学习能力在文宫加持下比她高得多,通读不是问题。
果真如鲜于坚所言,碑文内容全是歌颂金乌事迹和教化子嗣的家训文章。
顾池道:“并无什么特殊的。”
姜胜也言:“书写者必是酸文假醋之流,无甚特殊之处,跟贼星不能比肩。”
顾池的脸色刷得一下黑了。
淦!
姜先登这老东西骂谁酸文假醋呢?
沈棠似乎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倏忽起身道:“既是无甚重要的劳什子,你们瞧着办,砸了还是丢了随你们。这大晚上兴师动众为这么个破东西……”
很显然,她的床气还没有撒干净。
鲜于坚欲言又止。
白素迟疑了会儿跟上。
徐诠抬头瞧了瞧皎洁月色,伸了个懒腰,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怎会是十乌的玩意儿?真是扫兴了,走,补回笼觉。”
鲜于坚:“???”
不是,大家伙儿就这么散了???
真没一个靠谱的!!!
他咬咬牙,只能挺身而出道:“先生,为防夜长梦多,还是砸了吧……”
顾池:“……”
姜胜:“……虽说是无用玩意儿,但毕竟是天上下来的,或许真有什么我们看不出的秘密,也或许哪日能派上用场。子固派人多拓印几份,再命人看守石碑。”
他这话已经将结局敲死。
鲜于坚虽想不明白,但也只能照做。
最后拓印十几份。
林风也分到了一份拓本。
她学习十乌文字的进度比沈棠还慢许多,一串歪歪扭扭的文字,只能勉强认出三成,剩下连蒙带猜。她抬手招来雀头,问道:“你出身富户应该是认字的吧?”
雀头听到林风喊自己,精神一震。
他正愁无法接近石碑一探究竟。
方才鲜于坚几次提议要毁掉这块天降石碑,他的一颗心能悬吊多高就悬吊多高,担心这群粗劣卑鄙的侵略者真这么干——这块石碑可能关系到十乌一族的正统!
一直以来,十乌饱受诟病。
没有底蕴没有传承没有文化……
连文字也是根据内陆诸国一点点创造而来,因为十乌始终处于内斗和动乱,今天灭了这个部落,明天又被另一个部落侵略,频繁战争和迁徙导致他们传承断代。
他们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故而一直受人鄙薄。
这点连王庭这个年轻政权也不例外。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他们的族名叫“十乌”,生活在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族人都是十只金乌的后裔,身体中流淌着高贵的神兽鲜血。
作为神裔,理所当然应该拥有最丰饶肥沃的土地,掌控天下众生万物!
若是这块石碑是真……
笼罩在十乌身上的质疑都能吹散!
鲜于坚要破坏石碑,其心可诛,但他不能有任何异样表现——一旦被注意到,他倒是能全身而退,但这块石碑保不住。现在,眼前这个愚蠢女人给了他机会。
雀头不卑不亢道:“认识。”
林风道:“你念给我听。”
看着递来的拓本,雀头心脏狂跳,紧跟着又听到林风满含杀意的狠厉警告,不加掩饰的杀意扑面而来:“念归念,该忘还得忘!不然就只能强行让你忘记了!”
雀头恭恭敬敬,双手接过。
口中道:“唯。”
他珍而重之地将其打开。
天降石碑发生在深夜,只有惊动一部分流民。但第二天,几乎所有流民都知道了天降石碑一事,哪怕沈棠帐下兵卒恐吓他们、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