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
姜胜初时还不解,他的新主公没有枪跟文心文士没有马有什么关系?
但,电光石火间他悟了。
莫名懂了沈棠口中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
姜胜险些青了脸。
这种关乎男性尊严、子嗣延绵的微妙话题是能随便说的?是他可以随便听的?
他勉强从混沌思绪找出自己的理智。
同时,豁然开朗。
初时诧异沈君相貌过于秾丽,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分明是张女郎的脸。主公这么一说, 他懂了。或许是因为天生少了物件,才导致这年纪还未露出男性特征。
隐约有些同情,但又难于出口。
不管是同情还是宽慰,都很奇怪。
但沈棠就这么笑盈盈看着他,他要是不说点什么,似乎更加无法交代。
于是, 姜胜斟酌着,生怕戳中主公的玻璃心,毕竟天阉也非主公的本意。
他说话好听又很励志。
“主公,胜以为,男子之阳刚气概,不在儒衫之下,不在子嗣绵延之间,而在于心、在于行迹、在于俯仰无愧天地。主公宽心,胜不会因为此事便离你而去,今日之事也会金人缄口,不传六耳!”倘若这位主公命硬熬死了他,他会带着秘密入棺材。
沈棠:“???”
她的小脸似乎被问号淹没。
姜胜这话什么意思啊?
她莫名怀疑二人不在一个聊天频道,但姜胜这番与众不同的言论,她很赞同, 内心默默把姜胜的好感度从不及格提到及格。
“先登这话令人振聋发聩!”
姜胜的答卷拿了个漂亮的分数。
但, 烦心的事情跟着也来了。
主公天阉, 生来无嗣。
倘若建立的事业只是乱世之中一簇短暂水花, 有没有子嗣都无所谓,但若侥幸立稳脚跟, 没有子嗣这点就会成为动乱的根源。他转念又一想, 主公可以从血亲那边过继一个啊, 过继过来就等同于亲生的,子嗣一事完全不成问题。想通后,他将此事丢到脑后。
暗中警告自己权当不知此事,以免哪日醉酒或者生病说胡话
“不,是主公心胸豁达,令胜敬佩!”
姜胜谦逊且敬佩,此事落在旁人身上,或者自己身上,他扪心自问,绝对无法像主公这般豁达舒朗、浑不在意异样目光。
沈棠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腼腆笑着摆手:“哪有哪有。”
一时间,这对新鲜出炉没两日的主公与僚属,气氛融洽,相谈甚欢。
关系也在无意间拉进不少。
这也让姜胜暗中舒了口气。
有国玺的主公不好找。
二人配合默契、相处融洽,总好过互相猜忌、彼此戒备来得好。他也想看看,这位年轻稚嫩的主公究竟能走多远。
别看他这几年都蹲在鲁下郡,少数几次出门也是走亲访友,但大陆西北的局势变动, 他了然于胸的, 特别是鲁下郡周遭这些邻居。其中河尹郡, 更是庶民乐此不疲议论的焦点, 姜胜很清楚这位年轻郡守的种种功绩。
了解,所以期待。
沈棠也没给他搞什么“新人实习观察期”,上岗前培训环节都省了,直接丢出去干活,内容难度跟褚曜康时二人看齐。姜胜还是鲁下郡人士,对此地各处最为了解,在鲁下郡内政相关问题上,褚曜二人还得给他打辅助。姜胜有些看不懂这位主公。
这般信任当真没问题?
姜胜都做好坐一段时间冷板凳的心理准备了,结果,险些被鲁下郡官署官吏搬来的竹简文书淹没。这样高调重用,原来的僚属不会有意见吧?姜胜发了会儿呆。
他的表情,褚曜二人看在眼里。
“不用想太多,主公一贯如此。”
只要能帮她干活,榨出劳动力,敌人她都敢用。只是这种真相,还是等姜先登自己发现吧,由他们说出来有损主公的形象。
姜胜蹙眉:“嗯。”
三人安安静静开始工作。
至于其他三家的随军文心文士?
他们被沈棠派遣了其他视察统计任务,弄清楚贼寇此番袭击,给郡内庶民造成的具体损失。治所还好,流民贼寇还未来得及搜刮劫掠,但其他县镇皆已遭殃。
沈棠要清楚受灾人数,才能安排之后如何赈灾、如何重建——目前最要紧的是安抚这批庶民,让他们看到除了被逼落草为寇这条绝路,他们还有其他生路。
内卷之王,绝不认输!
其他三家看着沈棠将鲁下郡当做河尹一样经营,不由得起了其他念头。
这沈君莫不是想吞了鲁下郡?
念头刚刚萌芽就被他们压了下